“香巧……”徐嘉怡甫一开口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往下掉,吸了吸鼻子,徐嘉怡几乎是无声的开口,“外祖母她病了,病得很严重……”
一旁守着的翠云和元香两个见她这个样子心疼到不行,想要安慰也是不知道怎么该说些什么,说来说去也就只有那么一句话,“夫人您可别哭了,对身子不好,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呕……”哭得岔了气,徐嘉怡胃里一阵恶心袭来,斜趴在chuáng沿边上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gān呕了几声,吐出了一些酸水出来,呛了些到气管里,惹得徐嘉怡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香巧过去揽住了徐嘉怡的肩膀,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夫人……信寄出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说不定老太太的身子已经好了呢?您就先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不如写封信回去问问情况?”
香巧垂眸认真而又沉静的看着徐嘉怡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香巧的那双眼睛,徐嘉怡急躁的心陡然安静了下来。
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异样的宁静,只要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无需多言就能让人觉得心安,理智也在瞬间回笼。
徐嘉怡偏头看向一旁戚戚然的翠云和元香两人,吩咐道,“翠云,让人去备马车!元香,你将咱们的东西收拢收拢,挑些轻便的,带些必需品极好。”
“夫人您这是……”
“快去!”徐嘉怡的声音提高了些,轻喝道。
两个丫头依旧不敢动,下意识的偏头去看香巧。
香巧朝两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站到一旁去,她自个儿则是坐到了chuáng沿边拉着徐嘉怡的手,温声道,“夫人,奴婢知道您心忧老太太,可常州离燕京城几千里路,路上马车、水路更是要行一月有余才能抵达,便是骑快马日夜兼程也需要大半个月,您这会儿就算是让翠云去备了马车又有何用?”
“初来常州时一路上您都有些受不住,更遑论您现在有了身孕,这一路颠簸,又如何能行?更何况这一路上千里迢迢,如今外头正乱着呢,世子不是说让您不要出门儿吗?便是真要走,也该细心的挑些会把式的将士,不然路上的安全如何保障?”
“我得回去。”徐嘉怡固执的出声说道,眼眶里的眼泪逐渐氤氲起来,轻轻一眨便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往下落。
她自幼就被带回了尚书府,是外祖母亲手将她养大的。如今她病重,自个儿却不能在她身边尽孝,实在是不孝。
“您先冷静冷静,大夫人信上也写了,尚书大人已经请了宫中的太医前来诊治,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既没有生命危险,再加上这一个月以来太医的细心照料,老太太现如今定是已经恢复如初了。”
徐嘉怡脸上的眼泪落得更快了,香巧替她抹泪的手帕都已经完全被浸湿了。
花嬷嬷在一旁帮腔道,“夫人,不如咱们先等一等,若是王家老太太的情况有所好转,后面定然还会有书信过来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嘉怡抬眸,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花嬷嬷,心下虽然知道她说的极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是,夫人,咱们先耐心等一等。十日,若是十日还没有书信过来,咱们再提回燕京城的事儿行吗?”
徐嘉怡咬着嘴唇想了想,点了点头。
十日。她就再多等十日。
若是还是没有新的消息送过来,她说什么都要回去。
枫园里请了沈大夫过去诊脉的事情,楚老太太不多时就知道了。
她这些日子虽是因为要给楚长风纳妾的事对徐嘉怡有些微词,可衣裳首饰、贵重补品之类的都是流水般的往她屋子里送去的,不管怎么的,绝不能委屈了她的小孙孙。
虽然自个儿很少去枫园里探望她,可身边的姚嬷嬷却是时常被她指派到枫园里头去的。
所以枫园里的事情,楚老太太不说是一清二楚,可也是知之甚多的。
彼时楚老太太正握着念珠跪倒在佛像面前礼佛结束呢,刚起身坐下歇息一会儿,就见着姚嬷嬷提了新鲜的茶水进来替她斟茶禀告了,“奴婢听说夫人那边急匆匆的请了沈大夫去诊脉,夫人那边许是出什么事了。”
一听这话楚老太太登时就将茶盏搁下了,抬步往院外走,表示要亲自过去看看。
一路上还絮絮叨叨的问着枫园的具体情况,可姚嬷嬷今儿一天都守在荣阳堂里没出院门,枫园的事情也只是听底下丫头说起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这样一来,楚老太太心下就更是着急,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就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