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做父亲的经验,对这些事情不了解,总要多了解一些才行。你是我的妻子,我可舍不得你有什么差池。”
徐嘉怡看着楚长风微扬的唇角,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喉咙边上又咽了回去,垂下了眼眸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了?”楚长风垂眸问道。
“表叔,我有些怕。”徐嘉怡握着楚长风的手臂,微微颤抖。
楚长风更是疑惑了,“怕什么?”
“我怕到时候会难产。”徐嘉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慌乱,“我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稍有不慎就会一尸两命。我怕到时候会难产,还怕到时候会血崩……表嫂当初生安安的时候,人就险些没保住。”
“我如今才怀孕呢,离生产还有好几个月,中间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说不准。虽然我会好好护着这个孩子,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我没有咒自己的意思,只是听说有好些人怀孕的时候,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可最后还是小产了……”
“而且,我自小便有体寒的毛病,外祖母替我请了宫中的太医来瞧,也没能根治。太医当时偷偷跟外祖母和舅母他们说明情况的时候,我听见了。他说我这身子不易受孕,就算怀上了孕期也十分艰难……”
“我怕有什么万一,到时候产房里稳婆问保大保小的时候,你们会选择孩子……”
徐嘉怡捏着楚长风的手指已经泛白,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从一开始的狂喜之后冷静下来,徐嘉怡也有些慌了,或者说是有些过于多愁善感、心思敏感了,往日里的情绪骤然被放得很大。
她还这么年轻,她还不想死。
想到这里,徐嘉怡忽然又觉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明明每回都用了避子汤的,就那么一回没用,怎么就中招了呢。想到这里,徐嘉怡就觉得心闷闷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胡思乱想这些做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楚长风感受到了徐嘉怡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抬手温柔的用绢帕替她擦去脸颊上的眼泪,低头轻柔的吻了吻她泛着泪花的眼睛,哄道,“你别怕,若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一定会让稳婆保你的。”
徐嘉怡泪眼朦胧的抬眸望着楚长风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别怕,到时候你生产的时候我就守在你身边,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你的。”
楚长风替她理了理两鬓的碎发,“我会替你做好安排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徐嘉怡脸上还有泪痕,听了「产房我保大」这句话,蓦然就弯唇笑了。
楚长风又添了一句,“明日我就将沈大夫请到府里来住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找他来看看,千万别不好意思说自个儿忍着。”
楚老太太过了前面的欢喜之后,就又开始操心起楚长风的事情来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徐嘉怡肚子里的孩子。
让姚嬷嬷从库房里将里面的绫罗绸缎布匹的箱笼都搬了出来摆在堂屋里,一匹一匹的细挑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小孩子的肌肤最娇嫩了,布料都要选亲肤又柔软的,这块布就不错,适合用来做里衣,这块也不错……还有这块……”
看着楚老太太兴致勃勃的模样,姚嬷嬷也乐得站在旁边眯眼直笑。
楚老太太挑完了一遍之后,让丫鬟将她没选中的那些继续放到库房里去吃灰,选出来的那些则是归拢归拢,等会儿好送到枫园里去。
有些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楚老太太抬手端过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皱眉道,“姚嬷嬷,长风屋子里的人未免太过单薄了些,你说我若是想往长风身边放两个丫头,嘉怡会不会不高兴?”
“奴婢不敢随意揣测主子的心思……”
这话姚嬷嬷可不敢随意回答。
若是说徐嘉怡会「不高兴」那岂不是折了楚老太太的面子,若是说徐嘉怡不会不高兴,那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没有一个女人是喜欢喝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男人的。
荣阳堂里的物什再一次赐到枫园里来的时候,徐嘉怡正扶着翠云在院子里散步,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得亏安平侯府就楚长风这么一根独苗苗,没有其他什么兄弟姐妹,不然看见楚老太太这如流水一般的东西往她枫园搬,还不气得来找她算账。
见到楚老太太也一并来了,徐嘉怡忙让元香奉茶,自己则是由着翠云扶着将楚老太太迎进了屋子里坐下。
一番寒暄之后,楚老太太终于说出了她此次过来的心思,“你如今怀有身孕要好好休养,再伺候长风也多有不便。长风屋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些日子我想了想,不如再给长风纳一个妾室,一来你能安心养胎,二来也好帮你照顾着长风,为我安平侯府开枝散叶,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