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拥有人皆向往的大海,却没有人切身地为它想过——
它只有大海,仅此而已,且为其所困。
傅宗羡领着她来到一家民宿,光从外面看,这家民宿的装修风格就足够独特。进到里面,满满的地中海风情,毫不夸张地说,每一缕空气都透着清雅的文艺风。
傅宗羡在网上预定的房间,跟前台报了名字,提供了身份证,就在jiāo押金的时候,一旁的曲照突然打断他:“一间房?”
傅宗羡挑眉看她,脸上写着:不然呢?
“不行,两间。”曲照说。
前台是个身材发福的青年男子,大概是老板吧,一身家居服,柜台里边的桌子上还摆着盘花生米和一瓶酒,不能再闲适。
见此情形,他蹙眉打量起面前这对身材样貌无一不出挑的男女来。
就在这时,傅宗羡不再看曲照,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男子看。
在这种事上,男人之间的默契,向来只需要一个眼神。
心照不宣。
男子一脸抱歉地看向曲照,拖着声音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们也知道,我这儿地段比较好,还真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傅宗羡朝曲照摊手,眉梢一扬:“你看。”
在男子收好押金,说了房号、递了房卡,曲照转身之际,傅宗羡从钱包里抽出剩余的所有钞票,放在了柜台上。
迈着长腿,他几步追上未走远的曲照。
留下男子呆滞地站在柜台里,双眼睖睖睁睁,像个铜铃,自言自语:“卧槽……财神爷送福利?可这才正月初一呀,我还没迎财神爷呢……”
傅宗羡将行李放到房间,带着曲照又出了门。
这家民宿在全岛最中心的位置,面朝大海、背倚青山,步行几分钟就到了海岸。
看着岸边làng花朵朵飞溅,海làng声不绝于耳,傅宗羡忽然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曲照没吭声,默默眺望着好似没有边际的远方。
“为什么爱我?”为什么爱他?他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爱他是一件很不真实的事。
这不真实的感觉来源于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依据,不明白她对他的爱开始的契机是什么。
“这还重要吗?”曲照声音淡淡的,和着冷丝丝的晚风,无比空漠。
“曲照,你能不能别这个样子……”傅宗羡扳过她的身子,眸底满是凄凉。
他真的受不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冷淡的表情,冷漠的语气……对他比对陌生人都不如……真的让他很难受……
“我怎样?”曲照终于看他,但眼睛里仿佛浮了层薄冰。
“曲照……”那一瞬,傅宗羡感到无尽的无力朝他涌来。
那样桀骜不驯的傅宗羡怎么会受得了她这般无视他?曲照再清楚不过了。她仍旧淡淡地说:“还是那句话,放了我,放了我你就不用面对这样的我了。”
“再说,”她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你不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熟悉?”
傅宗羡看着她,看着那张他吻过无数遍的唇一张一合。他知道,从今往后从那张嘴巴里说出来的,不会再有一句他爱听的话。
果然。
曲照说:“一直以来,你不就是这个样子对我?”
好,在这件事上,傅宗羡根本无力为自己辩解什么,就连借口都找不出一个。
如她所说,十恶不赦。
曲照突然轻轻地笑了,完全出乎意料。那种坦笑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是无比嘲讽的,她坦言:“你不觉得,这一个星期很多余?我实话告诉你,就算给你一个世纪,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不是说过吗?早已成定局。
“是吗?”傅宗羡沉下声,显然,他生气了,但压抑着。深深地看着曲照,他字句清晰,“那至少还有这一个星期。”
话落牵起曲照的手,他握得紧紧,曲照想抽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纠绞了好一会儿,傅宗羡说:“就这一个星期了,这都不行?”
曲照一时间竟反驳不了他。
任由他牵着漫无目的地走,曲照被动得很,就连步伐都要跟上他的节奏。他身高腿长,一步能抵得上她两步,一个不留神,她就落他不少。
而且曲照觉得他就像是故意的。
因为他的步子越迈越大,走得越来越快,她几乎要用小跑的才能追上他……这不,一个不注意,她右脚绊在了左脚上,一个趔趄,撞在了他的手臂上……
傅宗羡侧身,“不是说我改变不了什么?你看,我只要稍微走得快点,你马上投怀送抱。”
曲照被气得胸口闷痛,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他攥着她的手继续走。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覆盖,昏huáng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