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沉重,甚至覆着哀伤。
来不及让她反应,电梯门缓缓要合上,眼看就要完全关闭了,她那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清楚是多么危险,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冲了上去。
所幸,电梯门再次打开。
是傅宗羡。她目光注意到他从按键上收回的手。
他看着她,听着她因情绪浮动而凌乱的呼吸。缓缓,随着逐渐合上的电梯门,他按了最高楼。
就在收手的瞬间,娇弱的身子突然压了过来,微凉的手蓦地覆上他的后颈往下拉,他被那决然的力度拉弯了腰,眼前那张迎向他的娇美容颜,在瞬间攻城略地。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任由她捧着自己的脸,一双唇毫无章法可言吻着他的。他察觉到她在尽力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可那羞怯的舌哪里得他真传?完全是在乱闯。
他被那小心翼翼摸索着的舌尖那里顶一下,这里搅一下,任由她她瞎闹胡来。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老师是失败的,这么长时间了,徒弟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唇边勾起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真是无可奈何。
他伸手搂住身前女人堪堪一握的腰,大手掌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向自己。
一瞬,变被动为主动。
他的吻汹涌、霸道,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情难自禁间,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一股血腥味在滚烫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念念不舍松开身,两人的呼吸皆急促、沉重。
“对不起。”傅宗羡低着头,喘着粗气,说了这么三个字。
曲照一怔。
只见他喉咙上下滚了滚,声音低哑,仿佛很艰难:“我是说,孩子的事。”
眸底蓦地浮上一层氤氲。渐渐,曲照都快看不清楚身前人的轮廓了……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呼吸,整颗心因再次被勾起的那蛰伏的记忆而沉痛无比。她和他一样声音艰难,哽咽道:“也是你的孩子……”所以,不用道歉。
傅宗羡身体一僵。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握,疼痛无比……那痛又迅速侵袭四肢百骸,就连指尖也是痛的,呼吸也疼痛。
“对不起……”他重复着。
曲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在颤抖。
傅宗羡埋着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的痛不比她少……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曲照将手伸进外套口袋里,从里头拿出了一样东西。缓缓,在他的身前展开。
是那根验孕棒。
是那根有着两条红线、如今唯一能证实那个孩子确实来过她的生命里的验孕棒。
她递给傅宗羡,努力压住心底翻腾的痛:“其实这些天,我一直觉得不真实……只有看到它,我才能肯定,他真的来过……”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再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他就在我的肚子里……那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傅宗羡颤抖地接过那白色的长条状物体,看着上面明显的两条红线,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那疼痛有如làngcháo,再度袭来,更加猛烈。
“你从意大利回来的那晚,我问你有没有听到我做梦说什么……”她顿了顿,哽咽,“确实……我梦到他了……”
那梦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就像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发生过一样……
可是,在梦的结尾,他们失去他了……
现如今回忆起来,真是一梦成谶……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他们的确失去了他……
“是个像你又像我的男孩子……他甜甜地叫我……‘妈妈’……”她再也承受不住,哭出声来,“他也爱吃虾……也对芒果过敏……那么调皮……背着我们偷偷吃芒果……抻着脖子朝训斥他的你做鬼脸……那么鲜活……那么真实……”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傅宗羡一把揽入怀中,抱得紧紧。
“傅宗羡……”她字不成句,声音沙哑,“你说……你说他会不会痛……”
她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手因为用力太大都泛白,就好像身前的这个男人是她落入大海时的一根浮木,此刻,她全身心都依托着他:“怎么办……傅宗羡……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
她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在电梯下降后门再次打开,进来了几个人,她想收住哭声,却有些忍不住。傅宗羡搂着她转了个身,将她挡住,隔绝那些人的视线。
等那些人出了电梯,他才回过身按下2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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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宗羡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被他在病房里三件外三件套得严严实实,最后又在脖子上围了条围脖,曲照觉得自己都快要走不动了,傅宗羡却不许她扒拉衣服,扬言如果感冒了,他要她好看,曲照便也不敢再违背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