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不早了,好好休息,下午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傅宗羡说。
见她不吱声,他又说:“你亲口答应的一个星期,最后几天了,你该不会想要反悔吧?”
“怎么会?”曲照回头看他,“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
很好,他就知道。
“行,”傅宗羡点头,“真是这样的话自然好。”
“去睡吧。”他松开她。
可出乎意料,曲照没走。
短暂的缄默,傅宗羡坐回沙发上。
他自是读懂了她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
他说:“我可不是你,体质好着呢。”随即端起她给他倒的那杯水喝了口。
这么冷的天,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晾置,那杯滚烫的热水早在不知不觉中快速降温,此刻含在口中,竟有些凉了。
明明杯子握在手里还是温的。
不知为何,这个发现,让傅宗羡的心莫名滞了滞。
曲照迟疑了会儿。缓缓,说:“要是不舒服,告诉我。”
傅宗羡笑了,将手中的杯子放回茶几上,他仰头看着她:“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和我一起睡,守着我,怎样?”
看到她渐渐又蹙作一团的眉心,他唇边弧度加深:“你看,你又不乐意。”他像是叹了叹气,“行了,熬夜不好,快去睡吧。”
“你也赶紧休息。”曲照说。
傅宗羡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点头:“嗯。”
到底累了一天,又睡得太晚,加之一晚上在等傅宗羡回来的过程中神经紧绷,曲照直到中午才醒,还迷迷糊糊的。
敲门声响起时她刚睁眼,傅宗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懒虫起chuáng。”不知道是因为隔着门还是怎么的,听起来闷闷的。
她揉了揉眼,下chuáng趿拉着鞋去开门。
“早。”傅宗羡立在门口,长身笔挺,衣履整齐,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矜贵。
这便是人们所说的气质吧,曲照想。
无需任何陪衬,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与众不同的,就是能霸揽所有人的目光,使人再移不开眼。
她忽地想起安妮宝贝曾说——美好的定义是:她若走进人群之中,如同遗世独立,突兀的存在会让他人立时感觉空气发生变化;而普通人一走进人群,如同水滴汇进海洋,不见痕迹。
话是这么说,人人都渴望美好,且本能般朝美好靠近。
但很多时候,人们往往忽视了一点——有些美好,因为离得远,所以是美好。
傅宗羡的脸色有些白,曲照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微凉,不烧。
她放下心。
“快收拾一下,我们吃个午餐,准备出发。”夹杂略微的鼻音,傅宗羡说。
曲照眉心微颦:“你感冒了。”
她话刚说完,傅宗羡便没忍住扭头咳了两下。
回过头时他捂着口鼻,抽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不碍事。”
曲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这是在耽误你许给我的时间,”傅宗羡笑,“你明明知道不剩几天。”
曲照终是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
吃过午餐后两人出了酒店。
没走出几步,曲照突然停下拿出了手机。
她在手机上点着什么,没过多久,手机响起温柔却略显僵硬的女声:“步行导航开始……”
傅宗羡一愣。“你gān嘛?”
“去药店。”曲照一心扑在手机上,正研究导航给出的路线,转着身子找着方向。
见她迈出步子,傅宗羡只好跟上。
最近的药店也就几百米,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一进门,曲照便请药师给傅宗羡量了个体温。
正常体温,确实不烧。
曲照向药师说明了情况。
傅宗羡也在她的注视下一五一十回答药师问的每个问题。
拿着开好的药出了药店,曲照进隔壁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矿泉水是从暖柜里拿的,是温热的,她递给傅宗羡,转而又从袋子里拿出药来。好在都是些胶囊和药丸,吃起来也方便。她遵照用量将药一颗颗挤到手心里,递给身前的男人。
傅宗羡拿着水,就那么看着她。
“你再不吃,胶囊就化在我的手心里了。”她说的是实话,她体虚,手心时常冒汗,此刻,她已经感觉到胶囊的壳粘住她的手心了。
傅宗羡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在她的面前弯下腰,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的眼睛,他张嘴。
曲照一愣。
半天,意识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抬手将药往他的嘴里倒。
果真有两颗粘在她的手心怎么也掉不下去。
她很简单粗bào——就着他的下唇用力磕了几下,她终于把那两颗药也倒了进去。
傅宗羡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