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他复又吻上她。
这回,没有霸道席卷的舌,没有彼此jiāo融的濡热,只是极轻的、细碎的触碰,那温热不复先前汹涌,是那么含蓄,jiāo绕在一起的呼吸就如四月的微风,撩人心弦。
似安抚,又似引导。
引导爱人回心转意。
见她没有拒绝,傅宗羡满心欢喜。
吻,一点一点,蜻蜓点水,细细碎碎,极轻、极柔。
他以为她的不拒绝是默许他更进一步。
伸手探到从超市提回来的购物袋里,傅宗羡从那大一袋零食里摸索到那盒避孕套,说:“资源闲置不好,还是让它发挥它的价值吧。”
他要和她做,要不要孩子都暂且放一边,也许肌肤之亲能重燃她的心也说不定,毕竟她现在口不对心,只有做,才能让她无可逃避地正视她那颗心。
曲照的表情漠然又冷淡:“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件事?”
“嗯,我的脑子里只有你。”傅宗羡凝着她,肯定道,“想和自己爱的人做最亲密的事,不是很正常?”
“是吗?”曲照看着他。
她的手悠悠覆上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上缓缓移动,慢慢靠近他,最后,紧紧贴上了他,唇距离他的下巴,只在咫尺。
傅宗羡的呼吸明显变急促了。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曲照满意地笑了。手一松,她甩开傅宗羡,一字一句,道:“就算再认识新的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要很久,我也不会再选择你。”她眸光冰冷,声音凉薄,“别把你的生生世世许给我,我要不起。”
“自己解决吧,”她微微垂眸,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我睡了。”
话落从沙发上下去,她绕过他上了chuáng。
将枕头隔在chuáng中间,她郑重其辞:“提前说好,今晚不许越界。”
独留傅宗羡僵在原地。
这绝对,是他活了三十年以来,过的最难受的一个chūn节。
整颗心都在她坦然而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里,粉零麻碎。
……
彻夜未眠。
就这么在睁眼默想和闭眼懊悔间来回,天逐渐亮了,傅宗羡微微偏过头,看向身侧的曲照。
明明她就躺在他的身边,明明他们盖着同一张被子……可他却触不到一丝属于她的温度……
被子下,他与她之间的位置,一片冰冷……他们就仿佛隔得很远很远,远得就像是中间横了条银河……
他们没在麗川岛再继续待下去,天彻亮后,他们踏上了返程的路。
从停车场取了车,傅宗羡开向了完全与家相背的方向。
曲照不知道他又要把她带去哪儿,问:“又去哪儿?”
傅宗羡:“澹云山。”
他们去了机场,坐上了飞机,一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
他们排队上了一辆出租车,傅宗羡报了地点。不到一个小时,车停在了澹云山景区。
一下车,一股山林独有的青气扑鼻而来,酸涩、醒神,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仔细闻,空气中还夹杂着佛香的味道,让人立刻觉得与众不同了,就仿佛一秒融入了这片佛门净土。
一路上有许多拉生意的人,有问要不要坐车的,有问要不要住店的……个个举着牌子,喊破了喉咙,仿佛浑身是劲。
他们无一不衣着朴素,对来往的每个人都奉上笑容。
凛冽的寒冬,呼出的气都像是要凝结成冰,他们不知道在这冷风里站了多久……
曲照发现,他们的脸、手,无一不是皲皴的。
又或者说,上头攀爬的,不是皱纹,是生活的残忍。
她抬头,看到了庙宇和寺塔,高大庄严,雄浑挺拔。
明明,他们离菩萨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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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5章合照
是啊,多的是在苦里挣扎的人。
幸福往往千篇一律,而苦难却各有不同。
菩萨真的庇佑苍生吗?
不过只是美好的念想罢了。
曲照心软了。
她想,从他们当中选择一家宾馆或旅店入住吧,哪怕只能选择一家。
一家也好,她想把这个钱给他们赚。
但可惜的是,傅宗羡早已经定好了酒店,她的恻隐之情并没有机会付诸行动。
她被傅宗羡拉着穿过重重人群,将那些对他们抱满了希望的人甩在了身后,将那一张张憨朴、酸涩的笑脸,甩在了身后。
果然,人类的的悲欢是不相通的,譬如此刻,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傅宗羡,对这一幕就无法产生共情。
酒店就在对面,在山脚下,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去到前台,不等接待小姐开口,曲照扭头问傅宗羡:“不会又是一间吧?别告诉我又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傅宗羡递证件的手一顿。
“傅宗羡,约定好的能不能算数?”曲照恼了,语气qiáng硬,“我要单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