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并不意外,傅宗羡轻嗤一声,声音不高不低,他一字一句,问:“我的钱,就那么好拿吗?”
所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不管是什么张经理还是王经理,”声音平静,傅宗羡字句清晰,“明天早晨,傅氏总部,让他来找我。”
不知怎的,曲照觉得,他多少是有点公报私仇的成分在里边的。因为很明显,先前Chella在讲星座的时候,最后那番专门说给他听的警示的话,他不爱听。
简单的“走走”,却因为这件事折腾了老半天。走出商场大门,曲照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热闹的街上此刻依稀只剩了些人影。二人过了马路,踏上了回医院的那条冷清的路。
出来的时候这条路上本来就没几个人,此刻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两侧的路灯也有不少是坏的。
一路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有那有规律的脚步声是理所当然响起,且从容的。
真是尴尬,曲照真希望此刻能有个什么话题可以让他俩说点什么,她真的受不了这种令人局促的安静。
正在她七想八想,思绪都快飘出外太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bào喝:“傅宗羡!”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就仿佛平地起的一声惊雷。
傅宗羡和曲照皆一震,随即转身。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年纪估摸二十出头。他的眼底迸she着仇恨的火花,愤怒的脸扭曲着,像一头蓄势攻击的狮子,凶神恶煞。
毫不夸张地说,曲照觉得自己都能听到他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傅宗羡不露声色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曲照一想到这个人也许一路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她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男子将他们bī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凌厉的眼神仿佛能she出刀子,满目凶光:“傅礼荣bī我姐姐做了他四年的情人,现在倒好,他死了,一了百了,而我姐姐却因为他,每日都生活在痛苦里!真的一了百了吗?我偏不让!老子死了,那就儿子来还!”
“你怎么知道,你姐姐不是自愿的?”傅宗羡从容镇定,声音听起来冷漠空淡。
竟然又是他那好父亲的风流债!这是第几回?
自从傅礼荣死后,这些事隔三差五就来一起。因为清楚傅礼荣的德行,刚开始他也没想太多,为眼不见心不烦,他最初还jiāo代于尧一一酌情给安抚费打发。可到后来,不知是消息传出去了,还是清楚傅礼荣风流事的人借机捞钱。越往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烦不胜烦。
他犹记得上回还是个母亲来向他讨要她女儿陪傅礼荣一年的青chūn费!
想想都好笑!
那男子显然被激怒了。
他蓦地不知从哪抽出来把刀,将那锋利的刀刃对准了他们,那刀就随着他晃动的身体晃动着。
在昏huáng的路灯的照耀下,那刀面寒光四she,冷气森森。
曲照的jī皮疙瘩在那瞬间腾起了满身,她紧紧握着傅宗羡的手,掌心都沁出了汗。
就在男子移动脚步要靠近他们的时候,她慌乱中四下张望。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了半步开外横在墙根的一根沾满泥土的木棍。
和傅宗羡最初的动作如出一辙,她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后,母jī保护小jī一般挡在他的身前。
“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让我们怎么相信?”她用棍子指着那男子,警告他不要再上前,“你说的都是他父亲做的事情,他也不知情。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连坐制度呢?”
她紧紧靠着傅宗羡,一大半的支撑力都在他身上,她继续对那男子说:“还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你不觉得,作为儿子,他也是受害者吗?”她指傅宗羡,“难道只有你姐姐受到了伤害?这样的共情,未免太双标了吧?冤有头债有主,谁的错你找谁,我不许你伤害他,他是无辜的。”
她的手下意识摸到傅宗羡的大衣抓紧。
傅宗羡垂眸,将这一幕收进眼底,抬手将那只手握进掌心。
这一动作无疑给她平添了几分勇气,曲照伸直了握棍子的那只手臂,威告男子:“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
她听到身后傅宗羡极轻地笑了,一瞬即过,就仿佛是她紧张过度产生了幻觉一样。
可,那是真的!
因为,他再一次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侧头时嘴角还挂着笑:“就你这花拳绣腿?”
男子显然看不下去,他不耐地冲曲照吼:“女人上一边去!”
“听到没有?女人上一边去。”傅宗羡抿笑一把将曲照推得远远的,收回手解了大衣下西装外套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