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就不像昨天那般克制,说的话也更直白起来。
“六耳猕猴?尊敬的六耳猕猴大人?您能听到我说话吗?还是我,昨天的杏妖,林娇。
我最尊敬的六耳大人,世间最英俊、最潇洒的猴子,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您威风凛凛的身姿呢?
是不是我昨天没把地点说清楚,您才没来?
这个八百里荆棘岭,就在西牛贺州祭赛国的西边不远,各种树木和荆棘丛生,不难找的。
您就抽出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够了,不会耽误您的大事儿,拜托了!也就大人您能救我了!
您放心,我是个知恩图报的,您救了我,我定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她现在没等到六耳猕猴来救她,一定是因为她昨天没把荆棘岭的位置说清楚。
今天她仔细描述了,他会找到她的吧?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林娇比划着手里的花枝,口中念念有词。旁边那丹桂化作的女童,还以为她在吟诗作曲,倒也没有疑心。
林娇拍了几句马屁,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又小声嘀咕着说道:
“六耳猕猴大人,我虽然法力不济,但是勉qiáng也算是博闻qiáng识,若能跟随在大人左右,也是能献计献策,为大人出力的。
六耳大人?您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求您来救救我吧!”
之后一整天,除了在其余树妖的看管下练习诗词歌舞,只要一抓到空闲时候,林娇就赶忙联系六耳猕猴,不是拍马屁chuī捧、就是分析自己的用处。
除了这些,她也做不到别的,只能qiáng忍着心里的忐忑和不安,搜肠刮肚,说着一些好听的话,期盼着他如果听到后,能被她打动……
六耳猕猴这一整天都快被她烦死了,他既想要封闭神通图个清净,又好奇她会对他说些什么。
本来他远远坠于取经队伍的后方,是想要找到唐僧师徒的破绽,趁机取孙悟空而代之。
结果这一整天,他也没顾得上去监察取经队伍的动向,光听这女妖废话连篇了!
要不,就去救她一救?
明天吧?明天她再烦他,他就去教训教训她!
他没有被她迷惑,实在是她太烦人了!六耳猕猴这样想着,刻意地忽略了心里的那丝触动。
并非是六耳猕猴没见识,听一个女妖说了几句好听话,就心生动摇。
实因这女妖,乃是第一个知晓了他神通,却还是会靠近他的存在,哪怕她只是为了求救……
六耳猕猴这一生,成也因神通,败也因神通。
他也曾去寻仙拜师,却被仙人当面扫出山门;
他也曾结jiāo诸多好友,却因善聆听引得好友反目,纷纷远离他,哪怕他根本没有刻意去听他们私密;
他也曾想融入这世间,却总是会察觉光鲜背后种种龌龊,最终格格不入于世……
这个世间,若有知晓他神通的存在,无不是厌恶他、远离他,就连他自己,如今也隐隐厌弃着只能躲藏在yīn影里的自我!
他多羡慕另一只猴子啊!羡慕他能得遇名师,羡慕他能广jiāo好友,羡慕他张扬肆意、胡作非为,竟还能有一份好前程……
他羡慕嫉恨到,想要取代他,成为他。
斗转星移,日月轮转。
一夜过去,太阳重新又爬上天际。
从东方既白等到了日上三竿,六耳猕猴心不在焉地留意着取经几人的动作,都快半天过去了,他竟然还没等到那杏妖寻他?
果然是个性狡的女妖,只寻了他两日罢了,她就这般没有耐性?
还是……
她是不是也放弃他了?她去求别人了?这样猜测着,六耳猕猴原本带着一丝期盼神色的脸上,又重新变得冷漠,眼中隐隐还带着一丝戾气。
荆棘岭是吧?他现在就去,他倒要看看,除了他六耳猕猴,她还要找谁?
她最好是没有找别人,要不然……
她不是要跟随他吗?既然她都已经说出口了,那他就一定要成全她!
另一边,荆棘岭。
林娇从一大早起,就被那赤身鬼盯着。
这赤身鬼是十八公最信任的走狗,他化作人形也没个正常模样,全身发红如恶鬼一般,可能也正是因此他对待十八公那是殷勤的很。
十八公说的话,他就跟接了圣旨似的。
“杏仙,我怎么觉得你越跳越懒散,这还不如早上一开始那会儿呢?”赤身鬼站在附近,寸步不离地看着杏仙。
她一边要应付这群树妖的监视bī迫,一边要撑着打起jīng神绝地求生,焦躁不安地情绪在她心底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直被她死死地按捺着。
林娇觉得自己快要奔溃了,这赤身鬼简直就是在催命,就不待让人喘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