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苏步听的云里雾里的,纠结了片刻,在桌底下轻轻拉了拉晏渐的袖子,道:“他们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晏渐轻声道,“淑妃因为身体不好,以前每次一出椒文殿,就总是容易被人嘲笑,所以这些年很少离开她的椒文殿,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出现,只是这两年却不再现身。”
被谁嘲笑?估计就是百里贵妃了吧。
不过晏文帝的态度也难掩嫌弃,估计还得加上他。
苏步眼里满是不解,“为何因为她身体不好就嘲笑她?难道身处皇宫的人就这么喜欢落井下石?”
晏渐说道:“只是少数而已。”
苏步哦了声,没再说话,他肚子还饿着,便安静的吃着面前的菜,这菜还是温热的,味道也非常好,不愧是御膳房的御厨炒的菜,味道一绝。
那边,在广淮王刚献上中秋贺礼之后,齐王和太子也紧接着就分别献上了中秋贺礼。
其他的王爷们当然也都准备了中秋贺礼,但都只是jiāo给了宫里掌事的太监,而不是当面献上,毕竟贵重的贺礼他们又不是送不起,每年都送,也懒得自找麻烦。
所以这齐王和太子,无非就是想在此时出出风头。
晏文帝的表情有些jīng彩,片刻之后,他才抬手,让姚内监带人把齐王的中秋贺礼给抬下去。
聂皇后冷眼旁观,她这两天为着聂家的事情着急上火,脸色都憔悴苍老了许多,眼下看到嚣张跋扈得意洋洋的百里贵妃母子,心里更是恨到极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等着百里一族也跌个大跟头的时候。
可就在此时,晏文帝突然道,“不知道众位爱卿最近可曾听说笙国皇室发生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早就知道内情的便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苏步端起面前的酒盏,过了会又放下,低声询问晏渐,“笙国皇室出什么事了?”
晏渐侧目看他,轻声道:“笙国皇帝病危,笙国太子中毒而亡,七皇子带兵bī宫,十皇子被误伤而亡,笙国皇帝得知此事之后便驾崩了,有传言说他是被活活气死的。而现在,笙国七皇子即将登基。”
“……”苏步手里的酒盏轻轻一晃,酒水翻了个卷,几滴酒水溅出来,最后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板。
晏渐顿了顿,知道是吓到他了,便把原打算要说的话又咽回去,只道:“此事在笙国皇室是人尽皆知的,笙国虽极力隐瞒,不过事情还是很快就传了出来。”
苏步将酒盏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背上的两滴酒水,然后道:“许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吧,笙国这事……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可无论是史书记载还是民间的口口相传,这自古以来,皇室的夺嫡争储,本就是腥风血雨的,让人胆战心惊的。
晏渐的神色微凝,他不是笙国人,不想过多评价笙国的事,但却希望大晏的皇室能吸取笙国皇室的教训。
而晏文帝在中秋宴提到笙国皇室的事,可能是在未雨绸缪,或者是先敲打敲打最近闹妖作怪的厉害的齐王、太子。
齐王的笑容僵住了。
百里贵妃脸上的得意之色收敛了一些。
而将近七十岁的百里丞相闻言,一脸的若有所思,他是三朝元老了,对朝堂的事情很是敏锐,他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正要jiāo代自己儿子两句话,又突然觉得头痛——他这段时间经常头疼,偶尔还觉得肢体麻木,还因此摔过几次。
可最近出了太多事情,百里丞相忙的很,所以就没抽空去找过太医。
可今天好像头痛的更加厉害了些。
刚刚出门之前手脚也不如以前灵活,下马车的时候险些又摔。
百里丞相察觉到自己身体确实不太对劲,于是打算待会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帮他看看,过了会,百里丞相想起一件事,于是询问隔壁桌的晏渐,“宁王殿下,老臣想问您关于工部的一件事,是之前工部在崇白负责的……”
晏渐听完之后,道:“崇白这事是李侍郎负责的,本王不太清楚。”
百里丞相点点头,又问工部别的事,问完之后便随口道了谢。
晏渐颔首,“客气了。”
说完,晏渐一回头,看到苏步正在低头嗅着白玉酒壶里的酒,便道:“这是宫里酿的寒潭香。”
苏步尝了尝,说:“还行。”
晏渐便道:“少喝点,这容易醉。”
苏步边喝边点头,见有人过来敬酒了,便先放下酒盏,看着晏渐与人客气寒暄的一幕,心里觉得这皇宫的中秋宴虽然很热闹,但是也挺无聊的。
——觥筹jiāo错,鼓乐齐鸣,歌莺舞燕。
就这,还不如留在宁王府与晏渐吃块月饼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