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尘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洛冰就在身边。那番话,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
而对于剑尘的用意,她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是化神劫,而魔修是幻虚境巅峰。
但魔修能使用的力量只有魔气。化神劫却是天地法则的显化,浩然正气的演变。
除非是修行到洞天、劫变境,否则的话,以一人逆天,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所以,洛冰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魔修……完了。
“吼——”
野兽般的嘶吼之声在天地之间回荡开来。那嘶吼声中,似乎满是不甘之意。
旋即那魔修便是双手抬起,衣衫尽数碎裂开来!
碎片纷飞,洛冰和月梓涵的瞳孔同时一缩!
因为那魔修赤裸的身躯之上,竟然到处都是和双手上一样的……狰狞的伤口!
而那些伤口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是有着一道光团……不,是眼珠!
光团尽数点亮,所有的伤口都在此时撕裂。鲜血溅射,魔修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嘶吼声中,光团与伤口融合成了一只只眼睛!那些眼睛的颜色各有不同,散发的气息也并不一致,但其瞳孔深处……却都是流淌着鲜血!
眼睛眨动,无数道细线自眼瞳中射出,在虚空中汇聚成一道彩色奔流,朝着那阴阳五行劫雷而去。
彩色的奔流犹如光的海洋,但奔流之中却有着黑色的雾气疯狂的涌动。
似乎是最后的疯狂。
阴阳五行劫雷面前,一切的魔气都是随之破碎。
黑雾弥漫的彩色流线周身,所有的魔气都在疯狂汇聚。
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剑尘瞳孔一缩,旋即便是毫不犹豫的自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卷画轴。
这正是之前他准备的手段之一,但他想试试自己的极限,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动用。
却没想到,现在要用上其中之一了。
没有任何犹豫,灵识微动,那卷画轴便已经是悬浮而起,在虚空中展开!
三座山岳彼此遥遥对峙,天空之中有日月同辉。
“这是……”
洛冰惊异出声,而月梓涵却是瞳孔一缩。
画轴悄然破碎,大地却是轰隆隆的震颤起来。
“轰轰轰——”
接连三声轰鸣,剑尘三人的周身,都是有着一座山岳的虚影浮现。三座山岳彼此遥相呼应,身上散发出深黄色的灵光。
“叮——”
犹如玉器敲击般的清脆声音传来,璀璨的金色大日与柔和的银色弯月同时出现在虚空之中,日月同辉,彼此对立,却又绕着对方旋转。
日月散发光辉,登时就将那三座山岳之上的深黄色灵光尽数牵引而起。日月之光的辉耀下,那三座山岳的灵光彼此相互融合,最终连接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光幕。
这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
苍白消逝,三人的视线瞬间就被璀璨的光华所占据。那光芒是如此的璀璨,以至于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阴阳五行劫雷,已经是与彩色光流,在虚空中……悍然相撞!
声音,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因为能够传递它的介质,已经是在这一刻,在那璀璨的光中,失去了一切波动的能力。
一切都显得无比的混乱,但却偏偏又毫无声响。剑尘三人隔绝着一层深黄色的光幕,望着眼前扭曲的光景,像是在看一出哑剧。
黑色、白色、青色、红色、黄色、紫金色、银色……
无数的色彩在其中疯狂的扭曲着,跳跃着,波动着,冲击着……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要湮灭在其中……
然而对于洛冰和月梓涵来说,这一切都仿佛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存在,似乎是隔着一层膜一般,什么都感受不到。
如果不是那深黄色光幕在疯狂的颤抖,剑尘的脸色在煞白与通红之中不断转换,一枚又一枚丹药被剑尘吞服,月梓涵和洛冰几乎都要以为,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了。
但这显然不是。
两女虽然有心帮忙,但却也无能为力,因为这画轴是剑尘引动的,能操纵这画轴的也就只能是剑尘。
这画轴也是剑尘的杰作,而且现场最强的灵修也只能是剑尘,而不是其他人。所以让剑尘来使用,自然最为合适。
但二女都是做好了准备。只要剑尘支撑不住,她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接替下剑尘。
但剑尘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虽然是七窍流血,形貌如鬼。
“魔修是幻虚境巅峰,天劫因为与之对撞而将实力提升到了幻虚境之上……虽然这画轴本身也是一幅六阶画作,但你这个化神境巅峰能接下来……是不是有点儿太离谱了?”
剑尘的脑海之中,剑崎如此嘀咕道。
剑尘却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此刻无法回答。
七窍通的是灵魂,七窍流血,受伤的往往不是身躯,而是灵魂。
剑尘此刻就是如此。虽然他是六阶初期的修文者,但驾驭这份画作,还是让他的灵识近乎于枯竭,灵魂几近于崩溃。
因为这份画作,以剑尘手中拥有的最强防御力量的身份,承受了它所难以承受的强大力量。
而让这份画作支撑下来,没有直接崩溃的,正是剑尘的灵识。
深黄色的灵光已经稀薄了许多,但这并没有关系,因为风暴已经过去,璀璨的光正在逐渐散去,那爆炸的源头正在逐渐显露而出。
剑尘之所以还维持着这份防御,也不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当光芒完全消失,风声终于传来,月梓涵瞳孔微缩,而洛冰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天连地的紫金与深黑缠绕的光柱已经消失不见,魔修的身躯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坑。
一个范围极广的大坑,出现在了那里。
光芒之中,彩色的雷弧还在跃动,深黑色的魔气还在弥漫,但魔修的身形却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虚空之中,扭曲的波纹回荡,天地之间流淌的元气都是极其的稀薄。
一切都仿佛是被某种极其可怕的力量肆虐过了一般,恐怖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