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崎反手开溜了,但剑尘却是认真的开始思索起直接去天竺界大闹一番的可能性来。
只不过最后思索了半晌,结论却是只有一句话:想要具体操作的话,不去一趟是不行滴……
“只不过去天竺界的位面传送符阵,却是有点儿难搞……”
当初在凤鸣界的时候,那个小宗派的位面传送符阵只是一个能被其碰上的偶然,毕竟位面传送符阵并不是大白菜,到处都有的货色。
一个位面传送符阵,意味着无数的财富,无论是其建成还是其后续的收费,其利润都是极为可观的。
也就是凤鸣界的那个名为黑蛛派的宗门实在是太过于弱小,否则的话,那个符阵绝对不会被他们藏得严严实实,而是会被毫不客气的放出来,肆无忌惮的使用。
虽然是邪修宗门,但位面传送符阵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躲藏以保护自身安危这个前提根本不值一提……
这也就造成了目前剑尘的困境。去天竺界?那当然得要有位面传送符阵,而位面传送符阵这种东西……无论是在灵斗大陆还是在玄斗大陆,都是一定会被锁定的死死地……
“等等?玄斗大陆?”
剑尘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不多时,他便是基本已经理清了思路。
“剑崎必须得留下来,否则星海群岛那边不好办……”
“灵晔需要修炼,洛冰也需要养伤,而且她和沐辰都已经独处在灵斗大陆好久了,再派出去也不合适,洛嫣虽然已经醒来,但修为也需要稳固,红颜和梓涵都在指导唐雪,不能脱身……”
“至于姝姐,当初就留在了魔界,说是要借助那死亡山脉的魔气自我修炼来着……”
“合着到头来,居然最后剩下的还是只有我自己?”
剑尘算计来算计去,却是发现,能够去往玄斗大陆的,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过倒也问题不大,毕竟人都在木屋世界,到时候直接拉出来就是了……而且一个人的话,目标也小,比较安全……”
一念及此,剑尘顿时便是直接下定了决心……去玄斗大陆!
是的,他准备去玄斗大陆。
这并非是他脑门一拍就下定的决心,而是真正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为何要去天竺界?不就是为了冒充天灵商会的人,直接搞事情?
万一到时候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咋办?
而玄斗大陆……现在就是一个现成的小型天竺皇朝啊!
在那里,不仅有位面传送符阵,还能对天竺皇朝有所了解,何乐而不为?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玄斗大陆有位面传送符阵……开玩笑,双斗界是什么地方?诸天万界互通有无的商贸之界之一,每天都有无数诸天万界之人出入,怎么可能没有位面传送符阵?
玄斗大陆之前可是还有一个玄武商会的。
退一步讲,就算玄武商会没有去往天竺界的位面传送符阵,那么现在肯定也会有啊,为什么?因为天竺皇朝的僧军已经占据了那里啊……
不建立位面传送符阵,他们怎么可能和天竺界的大本营联系?
灵识展开,感应了一番木屋世界的状况,又将灵识延伸向九龙塔,感应了一番其中的状况,剑尘方才是轻轻颔首,直接拉开了一道闪耀着七彩光华的青绿色木门。
在跨出木门的一瞬间,剑尘的眸光却是微微的闪烁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观察错误的话……青绿色木门之上的七彩光华,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
翌日。
海螺城,灵斗大陆著名的海港城市之一,此城之所以得名海螺,也正是因为此处出产一种特殊的海螺,此海螺不仅样貌极为精美,而且若是加以炼制,便是能够成为一种特殊的留声工具。
当然,海螺也不是主要收入,主要收入还是出海,这里有着许多的船只,甚至海螺城本身就是有一半是建立在水上的。
在以前灵斗大陆和玄斗大陆还能够正常往来的时候,这里便是可以乘坐去往玄斗大陆的船只的城市之一。
当然,那是以前,在天竺皇朝以雷霆之势让玄斗大陆改名天竺之后,这个功能便是直接废弃了,以至于整个海螺城都是瘫痪了不少。
除开某些抱有别的目的的人会在这里找黑船去玄斗大陆之外,基本没有人会出海了。
因为在玄斗大陆被毁灭后不久,整个灵斗大陆的沿海都是被控制了起来,即便是出海打渔,都是不能走太远的,否则就会直接被天灵王朝的那群海军给烦死。
俗话说得好,不怕官,就怕管,而这群执行封锁任务的海军,恰恰就是能管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老罗看见眼前这个青年想要雇佣他偷渡去玄斗大陆的时候,老罗其实是满心不情愿的。
偷渡这种事情他并不经常做,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活计。
但这个面容普通的黑袍青年却是给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是微微的粗重了起来。
“可以,上船吧。”
老罗最终还是将黑色的布袋收了起来,船只缓缓飘荡着,在水中飞速的前行。
老罗的船是那种小船,捕鱼用的小船,在海上过夜也可以,但储存的干粮只能对付一夜,必须每天加以补充。
而如果真的要偷渡去往玄斗大陆那边的话,至少也是需要十天的路程,再加上某些不可抗的天气因素等意外情况,来回一趟怎么着也得是二十多天。
但这就是老罗鸡贼的地方了……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修行者,虽然只是修行了真气,真气修为还仅仅只有炼气境初期,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催动手上的那一枚黄阶低级的储物戒指了。
这储物戒指之中的粮食和淡水,足够两个人吃一个月的。
再加上在海上还能时常的抓点儿海味换换胃口什么的,这个食物的问题其实构不成什么威胁。
这也就是他的独特优势,毕竟所有的偷渡生意里,只有他用这种小船,其他的人都用那种大船。
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其他的偷渡生意都不得不歇业了,他却还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接生意。
小船毕竟不是大船,偶尔遭遇了风浪,一个不小心漂流的太远……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而那些捞鱼的大船,可就没这么好解释了。
只不过,小船毕竟是小船,虽然能出去,但这速度也注定不可能太快。不过老罗看那青年也并不是太着急,他自然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做生意,尤其是做这种摆不上明面的生意,自然是能不多嘴就不多嘴。
就这样,第一个夜晚已经降临了。
老罗不慌不忙的在船头上生火做饭,同时还不忘问那青年:“小伙子,你吃点儿啥啊?”
“来碗油泼面就行,听给我介绍你的人,你油泼面做的不错。”那青年笑呵呵的回答道。
老罗哈哈一笑:“那可不,我这油泼面可是一绝啊!你小子倒是会挑。等会儿,我顺便炸点儿虾,这海里的虾捞上来,去了脑袋,洗一洗,直接下油锅一炸,都不用多做别的,撒点儿盐,那味道,保准你馋的流口水。”
老罗一边吹嘘着,一边忙活了起来。不多时,船头便是传来滋啦的响声,香气在海风之中弥漫而开。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青年便是和老罗一人捧着一个搪瓷碗,蹲在船头上,大口大口的吸溜起面条来,两个人的碗里都是各自放了几只炸好的海虾,炸的金黄酥脆,一口下去满嘴流油,端的是香。
老罗吸溜了两口面条,便是打开了话匣子:“我说小兄弟,见你也不像是普通人,怎么就非得出海呢?我听我几个跑生意的伙计说,那边现在可是相当的不太平啊,而且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玄斗大陆了,你真要过去,那可能是凶多吉少啊。”
“都说天竺皇朝信的是佛门,呵呵,佛门的慈悲为怀没学过去多少,倒是金刚怒目学的一溜一溜的。”
青年扒拉了两口油泼面,含混不清的道:“我的老师前不久刚去世,但他的儿子外出闯荡,之前跟着商队,跑去了玄斗大陆,正好撞上了那场战乱,现在都还没回来,老师死之前都还在念叨呢。”
“我这个学生虽然不成器,但毕竟老师待我是真的好,他临死之前就这么一个心愿,我总不能让他走的这么不安宁吧?这不,就过来了。”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老罗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辣子呛到了,“倒是你那老师的儿子,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出去跑个商队,都能撞上这种事。”
“不过我劝你也别抱什么希望,毕竟那边太乱,连玄武商会那么大的招牌都说砸就砸了,一个商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可不是么?”青年叹了口气,将碗里的最后一粒虾仁扒拉进嘴里,把碗和老罗的空碗摞在了一起,“我可是从老师那里打听的清楚,他儿子跟的那趟商队,去的地方正是玄武商会所在的玄武城,而且战乱爆发的那会儿,商队刚到玄武城……你说这不是直接往刀口上撞么?”
“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老罗摇了摇头,抓起空碗和筷子去洗锅,顺便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重情义是好事,但这明显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还去?”
“不然呢?”青年摇了摇头,“人死了还讲究个叶落归根呢,如果活着更好,直接带回去,就算是人真的没了,我也总得有个确切的信儿,不然老师上路都不踏实。”
“嘿,你倒是想的挺好。”老罗一乐,“这年头,连自己都还顾不周全呢,还有心情讲这些啊?”
“看来你那老师真的不错,你这圣贤书没有白读啊,比那帮子酸秀才好多了。”
“你这可就拿我开涮了。”青年撇了撇嘴,“那群酸秀才,整天就知道读书,把自己都读成书呆子了,一个个的提起笔圣人曰,张开嘴圣人曰,四书五经研究的比圣人自己都通透,但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真要撸起袖子上,一个两个的都傻的不能再傻了。”
“娘的,说得对!”正在洗碗的老罗一拍大腿,大腿上顿时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掌印,“大兄弟你说的太对了,那些读书人,一个个都他娘的满嘴之乎者也,结果干起实事来却一个个都直接蔫了,就这还一天天恨不能用鼻孔看人,老子看着就来气!”
“不是,我寻思着,这群人也都是看了圣贤书的人,和你都一样,怎么你就能和他们都不一样呢?”
“这群人读死书呗。”青年呸了一口,“一个个只知道捧着书在那里圣人曰,圣人只是告诉他们一个方向,可没手把手叫他们怎么做。”
“举个例子,圣人说农事便是春种秋收,但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门道,圣人可没说,那都是农人们一个个亲自实践出来的。”
“结果呢,那群傻缺们读了春种秋收这四个字,就觉得自己知道怎么种田了,然后还专门以此来写文章劝农……这不是外行指导内行么?”
老罗将洗锅的脏水泼到海里,将锅碗都擦干净,收拾好了之后,方才是坐到了青年的旁边,从腰间摸出来一个酒葫芦:“来两口?”
青年摇了摇头:“不好这口。”
老罗也没介意,自己抿了两口:“在海上过夜,我都习惯喝两口,不然睡不着,第二天醒来也没有精神。”
“回头继续说这群傻缺吧,你说的确实是在理。不过你说他们错了,那你是咋读书的?难不成这读书还有不同的读法?”
“那当然。”青年失笑着指了指老罗,“同样都是偷渡,你不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哈哈哈哈,有道理。”老罗哈哈笑道,“你小子果然有意思。”
“没意思的话,那我岂不是和那群书呆子一样了。”青年翻了个白眼,“如果读书我都读成那样,那我还不如去死。”
“有道理有道理。”老罗喝了口酒,“说说呗,你那老师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培养出你这种怪胎来?读书都能和别人不一样,如此见解,不可能没点儿名气吧?”
“嗨,这有啥可说的。”青年摇了摇头,“老师当初是浮云界来的,结果后来爱上了这里的一个姑娘,就没走,和人家结婚之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开私塾,教学生。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学生。”
“要说老师吧,这辈子也没什么可吹的,如果非要吹的话,大概就是老师喜欢讲故事,经常讲课讲着讲着就串了味道,然后就开始讲自己在浮云界的时候是咋样咋样,同时还不忘塞些私货给我们,这些私货大概就和我之前骂那些书呆子的话差不多。”
“浮云界啊……我倒也是听过,那个世界倒也真的离谱,一个连浮云界都没统一的王朝就敢称皇朝,着实是让人笑掉大牙。”老罗嘿嘿一笑,“不过那个世界的皇帝们是真的厉害,一个两个的都按着宗门锤,不像这边,都让商人统一天下了,真的就邪门。”
“老师就是浮云界的剑王朝的人。”青年砸了咂嘴,“按照他的说法,剑王朝真的就人间仙境,和其他王朝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是一路货色,好像还被称之为异端来着。”
“异端?”老罗眨了眨眼,“被谁称之为异端?”
“还能有谁?儒门、道门、墨门之类的经义心门呗。”青年无语的摇了摇头,“按照他们的说法,剑王朝的做法有悖圣人之言。”
“屁!”老罗破口大骂,“那些经义心门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培养出来的读书人都什么德行,一个个都把圣人之言学到姥姥家去了,还在那里指责别人?”
“对了,你老师不就是剑王朝的么?你跟你老师学习,应该对那个剑王朝有所了解吧?”
“当然有了解。”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师每次串了味都会讲剑王朝,不了解都不可能啊。”
“说说,说说。”老罗有些期待的用肩膀撞了撞青年,“你老师都怎么说的?”
“反正在老师那里,剑王朝直接被形容成了人间仙境,我也没去过,不知道真假。”青年撇了撇嘴,“你要是想听的话,我就说了。”
“说呗。”老罗哈哈一笑,“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听听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好。”青年咳嗽了一声,“有水没?嗓子有点儿干了。”
“好小子,真当自己是说书的啊。”老罗笑骂着翻了个白眼,回头用余火烧好的开水加上自己戒指里带着的茶叶给青年泡了杯茶,“有点儿烫,先放一会儿。”
“好。”青年舔了舔嘴唇,“按照老师的说法就是,那个剑王朝成立还不到二十年,也就和目前的那个皇帝的年龄一般大,但其成就却是极其耀眼瞩目……”
这一讲,就直接讲了好久好久,从落日西斜到月上中天,茶水已经不知道添了多少轮,直到老罗再次提起茶壶,却发现茶壶里的开水都被倒的干干净净了之后,这讲述方才是暂时中止了。
“休息吧,不然明天早上起不来了。”老罗嘟哝着,打了个哈欠,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便是自己钻进了船舱睡觉去了。
青年抬眼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也是跟着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一起来,青年一睁开眼睛,便是发现老罗正盯着两个黑眼圈在那里忙忙碌碌呢。
“起这么早?”青年有些讶异的道。
“嗨,不早了,出海的都这个点儿起,主要是我昨晚睡得太晚了。”老罗摆了摆手,“等我准备好早饭之后,你再和我接着讲讲剑王朝的事情。”
青年忍不住莞尔一笑:“那故事就这么吸引你?”
“那可不。”老罗哈哈一笑,“你可是不知道,这剑王朝实在是太对我的胃口了,回头如果我能攒够了跨界的钱,我怎么说也得去剑王朝看看。”
“你可是不知道,我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但这么一个王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谁不是呢。”青年收拾好被褥,“当初我都直接被老师说的整糊涂了,毕竟和这个剑王朝一比,那天灵王朝简直就是废物的不能再废物了。人家敢直接和宗门对着干,你连个商会都摆不平。”
“我当时还问老师来着,说这么一个王朝真的存在么?然后就被老师一句话说的没话说。”
老罗忍不住问道:“你老师说了啥?”
青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老师说……如果剑王朝不存在,你以为你老师我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老罗却是直接捧腹大笑起来,“真就剑王朝的人呗?这剑王朝出来的人都这么有意思啊。”
“可不是嘛,不然我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青年也是笑了起来。
谈笑之间,早饭就已经被老罗准备好了。老罗准备的早饭很简单,不过就是一锅简单的米粥,煮粥时用热气热好的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
很清淡,却绝对很适合早饭。
“老罗,你这也别跑这生意了,出去开个饭馆儿,或者去一个客栈当个厨子啥的,不比这个来钱快?”青年啃了一口馒头。
老罗却是摇了摇头:“我就是因为饭馆儿开不下去,当厨子也当不下去,才跑来当渔夫的。”
“不是吧?”青年有些讶异,“啥情况?”
老罗苦笑了一声:“还能有啥情况,开个饭馆儿,结果三天两头就有人来收保护费,去找执法队告状,结果执法队就是收保护费的那群人的后台。”
“当厨子呢,我这人又自由散漫惯了,和别人处不来,当了两天就得罪了不少人,最后那老板提前结算了我一个月的工钱,让我走人,我这才跑来当渔夫,偶尔接点儿这种偷渡的私活,虽然钱是少了点儿,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