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坐了旋转木马,之后才去买水喝,边喝水边去了一家jīng品店,都是小玩意居多,两人在那里看来看去,最后买了几十个发绳。
江迟的发绳多,见到喜欢的就买下来,但发绳总是无缘无故不见了,并且再也找不到。
两人坐在小亭子里,江迟把那一大包发绳全部倒在石桌上,她捋了捋长到腰间的头发,挑了一个有一串红豆的发绳出来,把头发绑了一个丸子头。
“你喜欢哪些啊?自己挑。”江迟拿着一个棕色小熊的发绳问:“这个好看吗?”
秦思韶点了下头。
她怕洗头发麻烦,头发只到肩膀处,一旦长了点,她自己就用剪刀对着镜子修剪了。
江迟看她那个小啾啾,是一根黑色的发绳绑起来,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江迟递了一个红苹果发绳给秦思韶:“把你那个换了,用这个。”
秦思韶乖乖取下头上的发绳,戴在手腕上,用江迟给她的发绳把头发绑好。
江迟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些,gān脆去了那家店铺,问老板又要了个小袋子,袋子是天蓝色,星空图案。
发绳一人一半。
到下午四点时,两人坐地铁去了市中心,沿着商业街开始买吃的,一路走一路吃,一直走到江边。
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两人看江中心的小岛,来来往往的船只,还有对面的高楼大厦。
南城最繁华的中心,一片热闹喧嚣,一到晚上,灯火璀璨。
这座年轻的城市热情有活力,亦如这里生活着的年轻人。
江迟特别喜欢南城,她出生成长的地方,这里有她最爱的家人和朋友。
“小时候我和江平安总是去那里玩。”江迟指着中心的小岛:“有次我们两人还掉水里了,还好被好心人给捞了上来,那时四五岁吧。”
江迟只记得个大概了:“回到家后,舅妈拿着棍子就打我们的腿,骂我们乱跑。”
“这么粗的棍子。”江迟用两个手指比划了下:“我和江平安边哭边往外面跑,她就在后面追,一只手拧一个把我们提回去了,把我们关在家里饿了一顿。”
“那时我们不住这边,住大学城那边,我舅妈以前是南城大学的老师。”
秦思韶静静地听江迟说,她看出来了江迟对南城的热爱。
可是,她却是无比讨厌这座城市,她一直想着高考后离开南城,再也不要回来了。
现在呢?
秦思韶偏了偏头,她眉眼缓缓下垂,视线停留在江迟撑住身体的手掌上,白白软软的手背,一根根手指嫩如青葱,指甲修剪得很漂亮,涂了一层樱花粉指甲油。
秦思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移动了一点,又移了一点,指尖朝江迟那里靠了靠。
大概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她的手指没有继续挪动了,而是飞快把手缩了回来,她脊背也挺直了,两只手搭在腿上,垂头扯穿着的校裤。
“你呢?喜欢这里吗?”江迟没看到她这个小动作,还在看江对面。
秦思韶迟疑,江迟知她是不喜欢南城的。
她没催秦思韶。
“不喜欢。”秦思韶想了一会才说:“我懂事时候就想逃离南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城市生活,和他们断绝一切来往。”
“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他们好歹是我父母,给了我生命,也养了我很多年。”
虽然说不上好,至少没把她饿死,也没把她打死。
江迟摇了摇头:“不自私,如果我父母这样,我可能比你还要冷漠。”
秦思韶开始说自己的父母,说了她爸爸又说她妈妈。
“我爸是村里考出去的大学生,我妈是隔壁村考出去的,在我们那里,那个时候能够考个本科特别难,可能一年也没一个,他们在村里都是很有文化的那群人,但读书再多有什么用,思想还是封建。”
江迟附和:“被裹小脑了。”
“是啊,就想要个儿子,同学都以为我是特困生,其实他们不算很有钱,但和穷没关系。”
“南城四套房,三个商铺,我妈有一年还买了四十多万块的huáng金。”
可是这些和她没关系,他们明确告诉她,她是个赔钱货,没有家。
这一切都是给弟弟的。
他们还说她的东西以后也要给弟弟。
江迟听她说,她是第一个秦思韶愿意倾诉她家事的人。
江迟就想,秦思韶在她面前已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愿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给她看。
等秦思韶说完了,江迟想到自己的爸妈。
“你是不是没听过我说过我爸妈?”她眼睛明亮,直视着秦思韶的眼睛:“我妈在我几个月时死了。”
秦思韶其实早就猜过这个可能,因为江迟和舅妈一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