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学生今天搬宿舍和教室去老校区,学校还特意租了几辆公jiāo车帮大家搬家,有些学生家长也开车过来给孩子搬东西,以至于车辆和行人太多,即使有jiāo警维持秩序,还是堵在路上。
因此,走路搬东西更快。
新的高一新生还没到来。
这批刚进入高二的学生就特别嚣张,要知道接下来的二十天,学校里只有这一个年级了。
一群人站在马路上喝水喝饮料吃西瓜,看着新高三生来来往往搬行李,免不了幸灾乐祸,大笑几声。
被高三生追着骂:“小兔崽子别得意,明年的今天你们也是这样的,谁也逃不过,到时我们就来校门口看你们的笑话,互相伤害,谁怕谁啊。”
江迟和秦思韶坐在小超市外面的遮阳伞下,一人捧着一杯冰淇淋在挖,旁边还有刚刚买好的冰镇西瓜,吃一口冰淇淋就看一眼在搬东西的学长学姐们。
烈日炎炎下,学长学姐们都出了一身汗,各个被晒得脸蛋红扑扑的,大部分的校服都湿透了。
江迟用牙签叉了一块西瓜给秦思韶,她说:“看来开车没用,明年咱们搬去老校区时,得提前两天准备好推车。”
她就书本需要搬,东西不算多,但是书本很重。
秦思韶留在宿舍里的行李多,被子就有好几chuáng,还有一年四季的衣服和鞋子。
秦思韶也在看。
两人已是看到一年后她们的场景了。
秦思韶想到去年高一刚开学时,她参加了学校的军训,是八月中旬来的学校,班上参加军训的人不多,住校生就更少了,那时宿舍就她一个人,她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终于把住宿需要的东西全部买齐了。
晚上一个人躺在宿舍时,却是说不出的心安。
比起那个家,她更愿意住在学校里。
“时间好快,没想到就一年了。”秦思韶仰着头笑:“仿佛才中考完,又好像是高一刚开学那天,我一进教室就看到趴在课桌上发呆的你。”
江迟纠正她的话:“我那是在欣赏桂花。”
她还记得她那个位置,可以看到桂花,jú花,迎chūn花,月季花等和浅灰色石板上的爬山虎,有风chuī动时,爬山虎会变得活泼起来。
她本来做好看一年风景的准备,等着chūn天到来看迎chūn花了。
结果jú花还没看完,就换了位置。
后来每天上课,除了看看老师和同学的脑袋,就偏头看秦思韶的脸。
秦思韶比花更好看。
江迟其实还记得高一开学第一天的事情,因为秦思韶上台代表广大新生发言了,她头发绑了个小丸子,整张小脸露了出来,穿着白色校服,蓝色校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校鞋。
上台时,路过好几个班级,还有一群男生chuī口哨。
青chūn洋溢,脸蛋稚嫩但娇美清纯,眼神却gān净清冷,是很多人心里秦思韶最初的模样。
亦是江迟十年人生中秦思韶的模样。
在国外时候,江迟就在想,她见过秦思韶十二岁的样子,也见过秦思韶十五岁时的模样。
可是秦思韶十六岁,十七岁时呢。
她十八岁高考时呢。
她读大学呢,她大学毕业后的模样呢。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秦思韶,江迟都没见过了,她再次见到她是秦思韶二十五岁时,她已是大学毕业三年。
而现在。
江迟垂头,她眼睛里突然有点酸。
很快,那份酸涩褪去,变得温暖如chūn水。
她眉眼微动,抬头望向坐在她对面的秦思韶,她垂着头,在用那根木勺子挖杯里已是融化了的冰淇淋,她挖了一勺冰淇淋放入嘴里,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
察觉到江迟炙热的视线,秦思韶看了过来,她愣了愣,然后朝江迟笑得傻乎乎。
江迟看到了她白皙带着红晕的小脸。
还有泛着莹润水光的红唇。
她眼神闪了闪,低头了。
现在。
她会陪秦思韶一起长大,她会和秦思韶一起长大。
秦思韶的青chūn都是她,她的青chūn都是秦思韶。
她可以见到十六岁的秦思韶,秦思韶也能知道十六岁的江迟长什么模样。
小傻子笑完了,一本正经说:“学校里的桂花很香啊,我家里也有两棵桂花树,也特别香。”
江迟笑:“你家那边夏天有什么花看啊?我是要过去看花的。”
秦思韶想了一会儿:“夏天野花依旧挺多,但我不知道名字,知道名字的有荷花,牵牛花,还有百合花。”
江迟听到百合花时,差点笑出声。
秦思韶还在努力想,她实在想不出来了:“但我知道有什么水果吃,奶奶种了很多西瓜,我们可以一天吃一个,屋子后面的空地上种了很多果子树,咱们可以摘桃子李子,梨子和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