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爹一阵沉默,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从前他觉得阿福又胖人又胆小,自然不能同意阿山和她在一起,而且当时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报仇的事全都压在宋祁山一个人身上,大仇未报,哪有时间考虑儿女私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几十年的旧疾被阿福治好了,武功也在日渐恢复,山儿是宋家唯一的骨血了,他不能再让山儿出事,此时的宋老爹,更希望宋祁山能安安稳稳的在涌泉村平安一生,成亲生子,至于宋家的大仇,就交给他吧。
“其实阿福这孩子挺好的,又懂事又能干,还孝顺。”宋老爹说道。
村长听了他的话,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讥讽的笑道:“你那时候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咋,现在看阿福有本事了,能挣钱,又想反悔让阿山娶阿福了?切。”
村长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宋老爹的脸有些挂不住,好在这里就他们两人,当初也确实是自己开口拒绝了这事儿,也怨不得村长现在这么说。
“没有的事,只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孩子的可贵之处,再说了,当初那个时候,那种情况,我也不能逼着阿山娶阿福呀,您老说对不对。”宋老爹连忙替自己辩解。
村长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倒没有再讽刺他,因为宋老爹说的在理,当时那种情况,换作是他,恐怕也做不到让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娶阿福。
“怎么?你现在想通了?”村长问宋老爹。
宋老爹笑的神秘,村长一见他这笑容,眉毛便挑了起来,“哦?这俩孩子有戏?”
“嘿,我其实也是猜的,但是我觉得,像是那么回事。”
村长来了兴致,拉着他问:“咋回事,来,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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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家院子里正在接待客人的阿福陡然打了两个喷嚏,揉着发痒的鼻子,阿福嘟囔道:“谁在背后说我呢。”
她对面的丫鬟瞧见她这俏皮的模样,掩嘴偷笑了一声,开口道:“喜姑娘可要注意身体啊。”
阿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了丫鬟的帖子,道:“麻烦转告你们少夫人,我到时候一定会去的。”
丫鬟这才放心,对阿福又屈膝行了个礼,“帖子已经送到了,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喝杯茶再走吧。”阿福道。
丫鬟又是一礼,“不了,奴婢还得回去跟夫人回信儿呢,奴婢告退。”
“好,那我就不勉强了,山路崎岖,路上小心。”阿福把人送到门口,秦家的马车就停在宋家门前,丫鬟得了阿福的叮嘱,又行了个礼才上了马车离开。
直到马车走远,阿福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帖子,精致的字帖,漂亮的小楷一字一句的写着邀请她去秦府赴宴,居然是秦友詹那个小朋友的生辰,到时候人只怕会很多吧,她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阿福犹豫不决,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虽说秦少夫人之前送来的布料不错,但是她当时想着自己早晚要瘦下来的,就没有做新衣服,难不成到时候穿着这身衣服去?会不会太丢人了?
见她站在门口纠结不定的模样,宋祁山还以为她是害怕了。
“不想去就不去,不必勉强自己。”
宋祁山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了阿福一跳。
“你吓我一跳。”阿福嗔了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帖子,道:“我是在想,那个小家伙的生辰,我要不要送点什么,可是秦家这么有钱,想必什么也不缺的,我送点什么好?”
“……”宋祁山一脸无语,他从未给人送过礼物,就更不知道了。
阿福见他这样,回想这人这些年的日子,想来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说完阿福才咦了一声,笑嘻嘻的看向宋祁山,问道:“诶,你舍得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这几天你变哑巴了呢。”
宋祁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竟然因为担心她不适应和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打交道而主动和她说话,直接就打破了自己这几天的刻意疏远。
一时之间,宋祁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句话,只能支支吾吾尴尬的回道:“没什么事我去忙了。”说完就想溜。
阿福憋了好几天,总算逮到机会,自然不会让他跑掉。
脚步一挪,直接挡住了宋祁山的去路。
“柴火墙角堆满了。”
宋祁山往左边去。
“药材都晒干了。”
宋祁山不得不停下,换个方向。
“衣服都洗过了。”
“……”
阿福挑眉看着他,宋祁山去无可去,只能正视阿福,两人就在院中对视。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这句话阿福其实早就想问了,自从那天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情愫过后,阿福就总是时不时的就想起这个男人,哪怕两人天天见面,也弄得她夜不能寐的,十分难受,她无数次想问清楚,明明那天晚上还,还那样,怎么就一回头,就变得跟她像是有仇一样的,哪怕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也避她如蛇蝎,她就这么可怕吗?
想到这,阿福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难受了一下。
宋祁山触碰到她略显受伤的眼神,心跳突然就慢了一拍,几乎是脱口而出两个字:“没有。”
阿福就这么盯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宋祁山内心纠结,十分难受,最后咬了咬牙,突然说道:“我爹的病快好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家了。”
阿福突然就愣住了,在这之前,她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宋祁山看着她的反应,突然就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说道:“我救你一命,你治好我爹,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说完,宋祁山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福,直接绕过她往屋里走去。
阿福慢半拍的回过神,刷的一下转身,看着宋祁山的背影,怒道:“宋祁山,你什么意思?”
宋祁山脚步一顿,最终什么也没说,一头钻进了屋里,把门给关上,阻隔了阿福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