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潇向他们讲述了来龙去脉,陈清舟松了一口气,“我们只知道黑láng军胜了,害我担心好久,原来黑láng将军是周狱,也亏得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没把你给忘了。”
“是,霁云是个好孩子。”卫潇本想到了百咎窟再试着找一下老师的,没想到就这么遇着了,而且还是和元逞一起,“老师,刚才那个孩子…”
“哦,学堂的学生,爹娘走的早,我们就照顾着。”元逞说着端过刚泡好的茶,给两人仔细倒上。
“学生啊,我说呢…”卫潇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他差点以为他的老师神通广大,连小孩都能生了呢。
陈清舟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没大没小,话本子看多了吧你!”
他们有好多话要说,像是要把这六七年的见闻全讲出来,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中午,元逞把饭菜端上桌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留下吃吧。”
“多谢乐师好意,还是不了,霁云肯定等我呢。”
卫潇俯身行礼,被元逞拦住,“叫我名字就好了,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哪还要这些礼数称谓。”
元逞说周狱那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老师不回去就不会吃饭了吧,卫潇一想也是,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可说曹操曹操到,门外竟传来了周狱的声音,卫潇当即跑出去看,“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老师!哦…我问了桃子和村民。”周狱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抓卫潇的手,抬起一半又放下了,“老师遇见什么故人了,家都不回了…我怎么不知道老师在下城还有故人。”
卫潇笑得开心,抱着周狱的胳膊拽他进门,周狱没见过陈清舟,听卫潇给他介绍,他支吾半天没想出个称呼来,“老师的老师,我该叫什么?”
“叫大哥。”陈清舟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卫潇的手还挽在周狱胳膊上拽着人家袖子呢。
元逞无奈摇摇头“差辈分了。”
“那叫什么?难不成叫岳丈啊?”陈清舟把两人挽着的手合在一起,语重心长地道:“我家清霖就jiāo给你了。”
周狱惊惶,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卫潇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老师别说笑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等明天送红叶儿来学堂时,我们再一起聊。”
四人别过,卫潇与周狱出门上马。
周狱的左臂已经恢复,可卫潇不让他使力,还是替他握着缰绳,他就只好把自己无处安放的手臂松松垮垮的摆在卫潇腰上。
卫潇与陈清舟重逢,心里一下子开阔起来,当年陈清舟被bī退位是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巨大砖石,这下也算是了了他装着的最后一件心事了,连午饭都多吃了些。
卫潇高兴了周狱却有些低落,左手拿着筷子杵着碗底,“老师见到呃…陈大哥,心情很好。”
“嗯?”卫潇没管那乱七八糟的称呼辈分,抬起头来看他,周狱那嘴都能拴头驴了,他搬着木凳挪到周狱身边去,下巴垫在人肩上,明知故问“怎么啦?”
周狱受宠若惊,立马放下筷子,双手挪在膝盖上,活像个听先生讲书的小娃娃,“没…没怎么,老师吃饭。”
“啧,没怎么你把嘴巴撅上天了,等我亲你啊?”卫潇仰脸亲他一口,看着周狱迅速变红的脖颈趴在他肩上笑,“你当人人都是你啊,都对自己老师有心思,我不就是忘了回来吃饭么。”
周狱更羞了,头要埋到桌子底下去,“是学生狭隘,老师莫气!”
“诶呦我没气,真是,你这样小心翼翼的做甚。”卫潇把周狱的脸捧过来上上下下地亲了一通,附到周狱耳边,“我夫君跟我吃醋呢,我高兴。”
这下周狱彻底“煮熟了”,可卫潇还不罢休,欺负周狱胳膊有伤抢过他的碗筷非要喂他吃。
他就是喜欢看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在他这儿红着脸变成个说话都结巴的孩子。
一顿饭闹着吃完,把周狱吃的醋给闹没了,带领黑láng军继续赶路,赶往他们的最终的目的地,百咎窟。
他们本就快到jiāo界了,估计半日也就能到了,周狱跟卫潇商量着,说他们以后就在百咎窟定居,离边界近些,好送红叶儿去学堂。
他还要带卫潇去见给他提供住处的老婆婆,那也算是他的半个家人,他们已经拜过陈清舟,若再拜过老婆婆,就算拜过高堂了。
卫潇笑着点头,亲在周狱的侧脸,惹得左权一阵调笑。卫潇看了看左权身前的桃子和红叶儿,本想打趣他们是一家三口,倏地反应过来又差了辈分,只得笑笑作罢。
入夜,一行人到达百咎窟,这一场起义算是完满结束,此后,这一环一环的城墙,以及百姓心中的隔阂,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