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老宅那头进不了车,靳臣到了村口停下,推开车门就急匆匆往外跑,旁边等着的人脸上的惋惜遗憾被他一一刻意忽视掉。
“他人呢,我来接他回市里。老子有的是钱,一天治不好就治一天,一年治不好就治一年,一辈子治不好老子也要养他一辈子!”
“靳少,我们说了你要来,他……他想等的,实在是……等不了了,十分钟前人才……”
“闭嘴。”靳臣语气并无多少愤怒,声音轻慢,“他只是睡着了,见了我他自然就会醒来。”
可,chuáng上的人瘦的脱了相,皮肤青白,被病痛磨折的半丝人气都没有。
靳臣跪在chuáng边,旁边人阻拦质问的声音他一概听不到,后面跟来的人拉走家属,帮着解释他的身份。
他庄而重之的把耳朵贴到盛淳胸口,静静的听,屏住呼吸固执的听,一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一片死寂。
他忽而bào起,猛吸一口气凶狠的给了盛淳一巴掌,“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起来!谁允许你闭眼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家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闹闹哄哄要跟靳臣动手,混乱中靳臣摸到一把剪刀,众人吓退了一步。
没想到他毫不犹豫把刀尖部分抵在了脖子的大动脉处,“操、你妈的,盛淳你给老子等着,我这就下去逮你,我就死你身上,让他们把我们捆起来烧,我看下辈子谁饶得了谁!”
一道细长的血流顺着脖子流进领口,盛家的人连连后退,最后是一个长辈壮着胆子出声制止,“你、你不能死在我们这,再说了,盛淳留下的小孩你得带走养活,我们这些人家里可没闲钱帮他养。”
“小孩?”靳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哪来的小孩?
要是盛淳背着他乱搞出来的,那他就掐死带下去,当面问问盛淳想他妈gān什么。
“对啊,盛淳情况还好些的时候去了趟福利院,带了个不到两岁的男孩回来,还给那孩子办了户口,就挂他名下,说是要当儿子养。”一个晚辈接话,“我们都劝过他,身体都那样了,还养什么儿子,但他说没关系,会有人来接走孩子。”
“别人收养孩子都是挑聪明伶俐的,他却偏要了个体弱的,说是自己不带走,小孩留在那会很可怜。”年轻人顿了顿,“哦,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他明明说那孩子是他儿子,却非要姓靳。”
靳臣眼皮一颤,泪水瞬间决了堤。
盛淳太狠了啊,连死这条后路都给他断了。
“你妈的盛淳,你以为这样我就妥协了吗,我只替你养那便宜儿子到十八岁,成年礼就让他丧父,你给老子等着,敢先过桥我饶不了你!”
这个秋天,盛淳走了,褚玉不见了。
确切的说,褚玉,基本可以认定也……
绑架他的男人下了地狱,顾延受的不是致命伤,却迟迟不醒,医生诊断后发现,和伤情无关,是他本人丧失了求生意志。
书房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书桌后的人隐在黑暗中,如同一座木雕。
戚琳琳红肿着双眼踏进房内,还未开口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二哥,褚家说,不能让褚玉哥飘零无依,三天后……举办葬礼。”
“放屁!褚玉好好的,办哪门子葬礼,告诉他们,我不同意!”戚鸣野把手边最后一件物品摔到地上,态度没有一丝动摇,“想给褚玉办葬礼,除非我先入土。”
“那能怎么办!没日没夜找了那么久,何况也早被证实了,褚玉哥真的滚落山底,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戚琳琳使劲擦着流不尽的眼泪,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面无血色的兄长,忍不住哭的更凶,“哥,我们放弃吧,早就该给褚玉哥立衣冠冢了。你一定要去参加,就让他走的安心些……”
戚鸣野往后靠向椅背,神情淡漠无动于衷,“我不会去,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有我在,这场多余的葬礼绝对办不成。褚玉还活着,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会把他带回来。”
戚琳琳摇摇头,再说不出劝告的话,她又何尝不是那样希望的呢,可概率太小了,就怕时间越久,积攒的失望越来越多,等到某天彻底爆发,戚鸣野就真的毁了。
戚鸣野站起身,随手拎起外套就要往外走,戚琳琳急忙截住他脚步追问他要去哪。
“以后别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去趟店里,前些日子让师傅雕的玉好了,得去拿回来。你嫂子喜欢玉,等他回家看到我替他收集的玉雕,心情肯定会很好。”
【作话】
后面可能会有一些不常规狗血走向,受不了的可以到这停了,就当这是结局吧,千万别往后看还要杠我,咸鱼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