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就租到了,慕容卿被奈合送到马车上,另外两个暗卫又从一家医馆里强拉出一个女郎中让她进马车给慕容卿上药。
女郎中睡梦中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叫起来,匆忙之间地在柜子里拿了几个治疗的药物和绑带,脸也没洗,就被人推着上了马车。
她掀开门帘,还没看清人,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她心里更是怕的要死,半夜三更被几个罗刹叫起来,眼前的白衣女子又像妖孽一般,马车里都是血气,她仿佛是进了会吃人的妖怪的结界里,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麻烦你了。”
一直闭着双眼的慕容卿淡淡开口,她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可能会吓到人,微微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缓缓露出来。
“劳烦大夫给我清理一下伤口,帮我缠一下绷带,这些人会送你回到医馆的。”
女郎中在黑暗里看不清女子的相貌,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此人或许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便渐渐放下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
“那您忍忍。”
她慢慢褪下女子的衣衫,只见她的左肩那处血肉模糊,随着衣服的剥落,原本已经凝固
的伤口又缓缓渗出了血。
女郎中心里一颤,她从未在女子身上看到如此惨烈的伤口。这一看就是利箭所致的伤口,只不过伤口被处理得极为干净,身体里没有留下碎屑或者箭头。女郎中以为伤口是外面的护卫处理的,心里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手法的利落和果断。
她拿出一块洗净了纱布,沾湿了水之后沿着伤口周围细细擦拭着血迹,然后掏出自己消过了毒的剪刀,仔细地剪开了伤口边缘的皮肤。
随后将剪刀在水里洗净了之后,捡出一块纱布,叠了几层之后,用剪刀剪成方块状,上面撒了一些瓷瓶里的药粉,缓缓贴上女子背后的伤口。
本以为女子会因为药物作用在伤口上疼得叫出声,却没想到慕容卿连抖都没抖。女郎中手里没停下动作,眼里却对女子的忍受力多了一层赞许。
万幸的是,揽月阁在这晚上倒没有别的动作,奈合带着慕容卿顺利地回到了都城,在天亮之前带着慕容卿进了王府。
奈合一直守在马车周围,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后续的杀手刺客,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慕容卿在半途中跳下马车。他知道王妃的武功不
比王爷差,因而这后半夜自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慕容卿听到马车声停下,双目一睁,过了一夜,破影放在馕饼中的药效也已经全部消失了。她恢复得极快,此时除了伤口处隐隐的疼痛,她已然可以自由得活动身体了。
她这次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略过奈合伸出的手,径直跳下马车。她看着熟悉的大门的府邸上挂着的匾额,眼里划过一丝暗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个牢笼,她暗自恨恨地想着,手里不自觉地握紧了粉拳。
奈合在慕容卿身后看着,见女子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王府大门许久,有些稚嫩的脸上莫名地有些沉重。他似乎觉得,王妃不是很愿意回到王府,也不是很愿意见到王爷。他微微皱了皱眉,是因为王爷答应了周檀儿的婚事吗?
慕容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踏步走进了大门。
王府和以往一样运作着,下人们提水的提水,擦桌子的擦桌子,浇花的浇花。寻常,太过寻常了。
慕容卿撇了撇嘴,不是应该开始准备起婚事了吗?自己当年大婚随随便便操持了一回,莫不是这次
和周檀儿结亲也要马马虎虎一切从简?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王府的正苑。
正苑里一般都是迎接贵客的屋子,也是东俊王府一直以来的会客厅。慕容卿一路从门外走来,看见几个下人如同平常那般朝自己行了个礼,眼神里也不带别的情绪。她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一如往常那般点了点头。
慕容卿刚在正苑里坐下,就遇见了整个王府里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战北霆从一侧慢慢走了出来,只见他掀开一侧的珠帘,手里端着被茶,眸色深深。一双漆黑的星目朝她看过来,里面意味不明。
“王妃昨日睡得可好?”
战北霆先开了口,他挑了个座位,坐在慕容卿对面,掀开杯盖,一阵白雾飘了出来。
他做了个手势,身边的随从立马转身去给慕容卿倒了杯茶。
“实不相瞒,我觉得还是作为王府的客人,来得更加自在。”
慕容卿垂下眼眸,笑得有些牵强。
战北霆默了默,没有开口,他知道这次回来,她定是不愿的。
“不知王爷对此次刺杀有什么解释?”
慕容卿话音一转,竟是直奔主题,一张脸坦坦荡荡,但话语里却是
对战北霆浓浓的不信任。
“你什么意思?”
战北霆眉头一皱,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慕容卿会怀疑自己。
“若不是王爷手底下的暗卫及时的营救,我万万活不下来,也断不会被你们压着带回来。”
慕容卿极尽嘲讽一笑,眉眼里一片冷然。
暗卫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她不相信战北霆在里面没有动什么手脚。
战北霆恼火地有些想笑,他放下手里的茶,双手交握起来,作出好奇的情状,嘴里带着点点嘲讽的语气。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什么要暗杀你?本王暗杀你又有什么好处?”
“王爷不必笑得如此冠冕堂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娶周檀儿,就势必留不得我。杀了我有损您的名声,不如废了我的武功,把我锁在王府里,出不去,也掀不起任何波澜。把我放在你的掌控之下,对你和周檀儿来说,才是真正的没有后顾之忧。”
慕容卿淡淡地说着,看着下人给自己端上一杯松下雾针,眼皮掀了掀,看向对面的男子。
战北霆被慕容卿的脑洞都快气笑了。
他绝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