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着想要把王落这层线索给抹去,却没想到将他和冷枝拉进了这场博弈,事到如今,查到最后最终还是要找一只替罪羊出来,给这场谋划背黑锅的。
戴着帷帽的男子抹了把脸,最后有些艰难地开口,声色却是少有的郑重。“你不要怕,如果真的查到了我们头上,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不必了,你认为你有资格顶下来吗。”
莺儿从身后找出一层黑纱,遮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温柔的杏眼,说出去的话却冷的刺骨。
“你去告诉小姐,让她放心,我不会连累到她的。还有我们日后不必再见面了,若是有缘,还能保得住命,一切再说。”
说罢,便收起手中的弯刀,朝着乌黑的巷子深处跑去,不一会儿便匿了踪影。
而灯火通明的王府中,战北霆等在必经冷苑的一条路上,身旁的忘川远远地便看见了身穿白衣的慕容卿带着素喜走来,脸色似是不太好的样子。
战北霆挑了挑眉,等着人走近了,似是对慕容卿一身冷气毫无察觉,闲闲地开口,
“今夜可有所获?”
慕容卿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副袖手旁观看戏的
模样,有些薄怒,
“无所获,也有所获。”
她靠近战北霆,虽然不比战北霆高大,但也带来一股实打实的压迫感,站在身边的忘川深有体会。
“所获便是,我今天才发现,我们东夏的东俊王,可真是一个蓝颜祸水啊。”
战北霆眨了眨眼,神色未变,微微低头看向眼前的女人,也是寸步不让。两个人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起来。忘川不自觉的离这二位站得远了点。
战北霆勾起薄唇,淡漠地眸子漫不经心地转到慕容卿的发上,“看样子也不算无所获了。”
慕容卿立马退了一步,离他远远的。语气凉飕飕的:“王爷惹的好事,现在是我来整理烂摊子。”
东俊王妃,可真不是个好差事。她心里暗暗腹诽。转身抬步就想离开。
战北霆语气沉沉地在身后叹道:“那王妃还是赶快证明自己的清白吧,这街上已经到处都在传我东俊王府出了个心狠手辣的王妃,本王可丢不起这个人了。当然,王妃如果需要帮手,本王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卿打断了。
“不必了,这点小事不劳烦王爷出手了。”
慕容卿头也不回
,疾步走向自己的小苑,竟是对战北霆的好意嗤之以鼻。
忘川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有些尴尬,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声。
战北霆摸了摸鼻子,似是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余光瞟了眼忘川的反应,将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笑了笑。注意到不远处院子里的灯火亮了起来,才带着忘川离开。
翌日,天还未亮,朱雀南门口,一名黑衣女子下马,将手中的文牒递给城门处的官兵查看。她的玉指微微捏紧,一把圆月弯刀藏在宽大黑色的袖子里面,没有其他人发觉。此人正是莺儿,又或者她的本名,冷枝。
昨天连夜她便准备好了马匹和干粮,准备离开,逃往他处。主人那里是绝对不能回了,她绝对不会留下一个给他人留下把柄的随从,而这京城,是东俊王府的权力所涉之地,亦是万万不可久留。
唯有离开京城,逃出东俊王府的掌控,才能有机会脱身,此后,天高任鸟飞。
思及至此,冷枝的双眼亮了亮,看向眼前这道城门。只要过了这道门,便是成功了一半,她不自觉地按住了怀里的弯刀,目光回到眼前盘查文牒的士兵身上。
刚刚
没注意诡异之处,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士兵的穿着似是与其他士兵不同,再定睛一看,竟是个乔装后的女子!然而此时再反应也来不及了,只觉得脖颈处被人劈了一手刀,冷枝在昏过去之前暗自一叹,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慕容卿手里拿着一张女子画像,仔细地和眼前这名女子比对了一番,最终确认了下来,利落的一记手刀下去,人立刻倒在了她臂弯里。似是感受了什么异物,慕容卿从女子的袖中抽出了一把圆月弯刀,锋利的光芒在雾蒙蒙的清晨里也有些晃眼。
索性她挑了个极早的时间出城门,此时来往的人稀少,即使有人注意到了城门这边不寻常的动静,也只是垂下了头当作没看见,不想惹是生非。
慕容卿轻轻用手摸了摸弯刀的刀刃,异常锋利,大概,莺儿就是用这把刀杀死了王落吧。
她收回这把刀,看着到在怀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子,莹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
冷苑内。
冷枝的意识渐渐回来,她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等适应了光线之后,她环顾了四周一圈,这一过程没发出任
何声响。
“你倒是冷静。”
一道清脆的声音让她转头,天青色的纱裙穿在女子身上更添雅致,笼着一层金贵的云纱于外,仿佛是要立刻乘风归去。
慕容卿端起身边的茶盏,揭开盖子拢了拢浮沫,浅浅抿了一口,尝罢转身看向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女子,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露出被她放在身侧的那柄圆月弯刀。
“小女子不明白东俊王妃的意思。”
冷枝被绑在椅子上,被素喜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可以正面面对慕容卿。她的手在椅背后暗暗发力,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那根普普通通的绳子。
慕容卿看她在哪里徒劳地做无用功做了半天,终于淡淡开口。
“你替人办事,应该也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治病救人。既然我救得了人,我下点毒,也是情有可原的。”
冷枝暗道不好,微微垂眸,想要掩盖住自己有些慌乱的神色。“我不为任何人做事,此次出城,只是想回到家乡。”
慕容卿笑道:“只怕你在回到家乡的路上,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了吧。”
慕容卿给自己杯盏里添了口茶,有些不解眼前女子的冥顽不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