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谢尔坐回柜台上的高脚椅,问她:“老板,您看这样如何?我把旅馆的大堂租下来,一个月付给您一些钱,我买一些桌椅,把这里布置成寻常小饭馆的样子,你觉得可以么?”
他虽然有地方做吃的了,但只能拿到街边卖,很麻烦不说,顾客们也只能蹲在旅馆外吃,白天人一多,不宽的街巷整个都堵了。
这能造出一种畅销的感觉吸引别人来买没错,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如果是他,在其他竞争者出来之后,倘若有更好的吃饭环境,一定回去那一家。
开餐馆,不单单是比拼菜色花样味道,还有餐馆的环境卫生等等方面,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切尔西若有似无地瞄了壁炉边趴着的人一眼,道:“拿去用吧,桌椅也不用去买,旅馆每间chuáng边都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都是上好的黑胡桃木,你搬十几张桌子下来也就差不多了。”
这大堂毕竟不算大。
里谢尔惊喜过望,“太感谢了,一个月租金多少?”
“不用,打扫gān净就行。”她困顿地打了个呵欠。
“不行,”里谢尔心里实在是感到歉疚,“你好心地收留我,给了我地方住,我用了你的厨房,现在还要麻烦你把大堂租给我,可再不能说不要钱这种话了。”
切尔西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也没人来,格珊那老妖婆把我这旅馆污蔑得跟吃人的魔窟一样,谁还敢进来。”
“那你靠什么为生?祖传的家产?”里谢尔问出了自己一直困惑的问题,白天基本不见人影,晚上才见到她坐在柜台里喝酒,他要是没来,厨房都是荒废的,他都不知道这人吃什么,怎么赚钱。
“做梦。”
里谢尔一脸懵地眨眨眼,明明是好好地问她,怎么骂人。
“我竟然发现克莱锡大陆上竟然还有你这么浅薄无知之人。噬梦女巫的名号你难道没听说过?”
他摇头。
切尔西柔弱无骨的手jiāo叠在一起,上面兜着一张四方大饼脸,“只要住进这家旅馆,你晚上做了个好梦,我就会进到你的梦里,把你的美梦卷走,编织成美食,我就是以此为生。”
里谢尔听得有些玄乎,指指自己,“为什么我都没有梦到你?”
“你做梦了吗?”切尔西嫌弃道,“天天睡得跟只死猪一样。”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容逐渐收敛,担忧地问:“那现在旅馆一个人都不来,你怎么办?不会要饿死吧?”
“不会,”切尔西懒洋洋地歪靠在椅子靠背上,“喝醉了,自己给自己做梦,或者去别人家里,小孩子最容易做梦了,就是麻烦了点,还要出门。”
她一向讨厌出门,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看她又喝了一口酒,里谢尔拍了拍脑门,“锅里的螃蟹该蒸好了,我拿来给你们吃。”
这里的螃蟹都没人吃,每一只个头都大,蒸笼没有做好,里谢尔只蒸了一锅二十几只当三人的晚餐,剩下的养在院子处的小池子里,等着明天做菜。
葱姜蒜剁成碎末放入碗中,冲进少许热油,蘸料的味道激发出来,加入醋和酒,他把蘸料和热气蒸腾的螃蟹一起端出来,放在柜台上,还没招呼人,壁炉边那人立刻jīng神抖擞地闻着味来了。
“不是说腰疼得起不来了吗?”里谢尔乜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
“所以要多吃一些美食。”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见到是一堆蒸红了的梭子蟹,顿时兴趣缺缺,“这玩意儿可是要剥半天的壳,最后只能吃一点肉,之后还会拉肚子,比药剂师的泻药还灵验。”
“那你坐在一边看我们吃。”里谢尔把人赶到一边,兴致勃勃地对切尔西介绍:“因为螃蟹性寒,吃多了容易闹肚子,如果配上酒,刚好能中和寒气,自然不会腹泻。”
他的目光从切尔西背后酒架上一格格酒瓶中略过,失望道:“我对酒的研究不是很深,在我们那,吃螃蟹一般都是配huáng酒的,显然这里没有这种酒。”
切尔西慡朗地笑道:“巧了,我是泡在酒杯里长大的。”
她从小格子里拿出一瓶瓶酒,列成一排,摆好餐巾,里谢尔把一直螃蟹放到她的碟子里。
在他的桌前,已经放了一双筷子,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剪刀。
“我们国家的人,对吃螃蟹可谓深有研究,吃螃蟹不单单是因为它肉质的鲜美,如何一步步剖解开外壳,这个过程也是极度让人享受的。”
美食能果腹,这自然不假,而在果腹之余,如何让美食愉悦自己,这才是关键。
不管是剥螃蟹的过程,还是拆出蟹huáng蟹肉,尝到最后的美味。
“就是吃太饱,闲得没事做。”艾德里安撇嘴,还是撑着头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