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界的事好像失去了兴趣,每天反复的头疼、心悸,我感觉看不到希望了。我感觉我生病了。
最早发现我这种情况的是意旎,看着我对着桌面发呆、跟我说话时迟疑反应迟钝的表现。
我听到她私自跟母亲说:“哥哥好像生病了。”
母亲好像才注意到了,带着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拿着报告单。
结果出来是,中度抑郁和轻度焦虑。
我当时比她些许高一个头,她撑着伞,身子显得有些佝偻单薄。
在雨中,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抱着我,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句:“对不起。”
好像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应该是我对不起这个家吧,怎么就得了抑郁症,药费又是家里面一笔沉重的负担了。
母亲思绪好像渐渐拉扯回来了,中心点开始放在了我和意旎身上,年过四十的女人,在照顾家庭中身兼多职。她会很累吧。
要是我早点出来工作就好了,母亲的背上的负担应该会少很多吧。
又或是不发生那场车祸,我们一家四口还会像以前那样幸福。
寒假期间,苏暻琪曾经多次微信上找我,约着出去一起玩,一起去市图书馆学习。
我看着对话框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下意识的将关心我的人推开,在他们眼里,我好像看到了怜悯,我不需要。
长期服用抗抑郁的药,因激素原因导致脸上长满了痘痘。
性格渐渐变的孤僻、自卑,不喜欢和周围的人打jiāo道。
课室、饭堂、宿舍成了我像机器人麻木般的生活,我以为我逃脱了家里面那种感觉,其实并没有。
看着苏暻琪从热情向我打招呼,到畏缩、迟疑的态度。
我好像把我喜欢的女孩推远了。
校庆表演,她坐在那仿佛灯光特意为她而亮,她站在那本就自带光环。她本应就有一个完美、美好的人生,而不是我这种累赘。
我给不了她什么,她值得更好的。
在对她假装漠不关己的日子里,听到她的名字依旧会回头。
还好,提前一秒转移了视线,不然就被发现了。
渐渐的发现了她身边有个对他很好的男生,长的也不错,对她也很好,分班后,两人似乎变得形影不离。
也好,她身边本该就有这么优秀的人陪着,而不是我。
其实在分班到高考后的时间,我都有跟苏暻琪的妈妈电话聊天。
那个甚至没见过面的阿姨,总是会在电话里跟我谈心:“好孩子,好好学习,时间终究会让事情释怀的。”
久而久之,像是找到了倾诉的长辈,将压抑自己内心的一切,悉数说出,而对方总会温柔的劝慰和鼓励。
我有时真的很羡慕苏暻琪有个这么温暖的家庭。
到刚上大学的时候,虽是公办的本科,学费也突然比高中增加不少。
银行卡里收到了苏暻琪妈妈的转账,阿姨跟我说:“开学也要添置很多东西,钱先拿着,别有负担。”
短短几句话,突然成了大学学习的动力,给自己定下拿奖学金的目标。
勤学检工、奖学金..多种经济来源,逐渐减轻了家里面的负担,大学四年,一一还完了阿姨的资助。
大学期间,依旧是不能忍受没有苏暻琪的消息。
借着她校友发出来的推文消息,逐一关注了她学校各种公众号,以及手机里,多了一个从没去过的城市的天气预报——湛宁。
在程浩转发的链接里,发现了苏暻琪上次弹琴视频的网站。于是默默的点了关注,每天睡前反复播着里面的视频,她演奏的音乐好像格外容易入睡。
大一时,从她学校公众号发出的推文里,找到了各大高校jiāo换明信片的活动。指尖停留在湛宁大学和徐昌理工大学的名单上。
还是忍不住的去关心,去找了程浩、谌希很多人,毫无目标的问着,在湛宁大学,认不认识负责这个活动的工作人员。
还好,找到了,以“倾苏”为笔名,战战兢兢的写下了第一封明信片。
那一周抱着忐忑的心,等到了苏暻琪的回复。
看着苏暻琪熟悉的字迹,内心竟意外的得到了满足和窃喜。
就用这种方式陪着她吧。
让我也没想到的是,整整以明信片jiāo流了七年。苏暻琪的明信片都是以她学校各个角落的风景为背影。
我忽然很想去她学校看看,去看看她走过的路上的风景。
大三,意外从她朋友圈转发的链接里,发现里面那几个极其细小的字:钢琴——苏暻琪。
脑海里的去找她的想法一拥而上,破天荒的逃掉了周五的课,找了程浩借了钱,买了去湛宁的机票。
我想看看,苏暻琪在大学里过得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