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嫌弃捂着鼻子，正对着他们，侧头说道:“行了，你赶紧过来把尸体扔了，咱们好回去。”
后面一个男人慢腾腾拖着尸体走过来，抱怨说:“烦死了，你说这差事怎么就落到咱俩头上了？”
他像是非常烦躁，拖着的尸体身上什么都没有，面朝下，泥泞的土地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痕迹。
“行了，赶紧扔过去。”为首的男人踹了一脚边上的尸体，没好气道:“真他娘的晦气。”
“就是，咱们下次还是在外面多荡会儿，再回去吧。”
“我看成，等会儿去哪潇洒？”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往回走着。
“潇洒什么呀？咱们这一身的臭气，先回去换换再说。”
“也是。”
……
说话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听不见了，他们才从草丛里面走出来。
“那是谁家的随从？”
贾落落有些疑惑上前，最开始的那具尸体在里面一点的位置，不过后面这个，那男人甚至不想往里面扔一扔，就这么趴在了边缘。
陶卿云回想了下，回答道:“好像是尚书家的随从。”
金家？
“你是看到了他们蓑衣下，露出的衣摆上的花纹认出来的？”她刚才也看见了，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认出来是金家的。
陶卿云说:“对，金家大公子金信诺经常带着不重样的女子来胭脂铺，身后跟着的仆从的衣摆上，都有那种花纹。”
“嗯，翻过来看看。”
尸体是个壮汉，有点重量，两人一个用力，将人给翻了过来。
“嗬！”
“落落姐，这！”
从过来就变不改色的贾落落，这时候也有些想要吐了。
翻过来的壮汉整张脸的肉都是烂的，因为一路都是倒趴着被拖过来，黑的黄的泥土夹杂着。
眼皮翻在上面，怨恨漆黑的目光死死瞪着前方，糜烂的肉下依稀可见被血肉黏着的骨头。
“落落姐，别看了。”陶卿云有些于心不忍，挪开了视线。
说不上多可怕，只是这怨恨惊恐的目光下，生前到底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啊。
贾落落眉目沉重，掏出怀中的手帕，叹了口气，包裹住手，蹲下身将男子的眼皮翻了回去，给他合上。
在一边念完了往生经，才起身。
她抬脚想要进去。
陶卿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先一步进去将里面那个尸体给拉了出来，“落落姐，这个看上去一点伤都没有。”
她点了两下头，伸出手扯开了尸体的衣领。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尸体血肉模糊的胸膛上，两人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
她同样给人念了往生经，叹了口气，面容不忍道:“带去一边，给他们埋了吧。”
等到将三具尸体埋完，两个人已经狼狈不堪，因为不知道名字，只好立了三个无字碑。
马车在山路间往回跑着，车里弥漫着乱葬岗的尸臭味。
贾落落和陶卿云满脸麻木，谁能想到，连雨水都冲刷不走那强势的味道。
她无奈揉了揉眉心，将帘子掀开，任由外面的雨水吹进来。
“对了，落落姐，有个宋明说想要跟我们胭脂铺合作。”陶卿云拿出马车上早就准备好的帕子递了过去，擦着头上还有身上的水，“但是，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贾落落擦着发尾，眼眸眨了眨，问道:“宋明？京城那个卖粮食的宋家？”
“对，宋家的小公子。”陶卿云将马车柜子里的油灯拿出来，点燃，驱散了一点两人身上的寒意，“据说是个不学无术，爱玩的纨绔子弟，从小就对女人的胭脂水粉之类感兴趣。”
“他想要跟我们合作什么？”她放下帕子。
陶卿云说:“说是可以研制胭脂水粉，想要将他制作的胭脂，放在我们的铺子里面卖。”
会制作胭脂？
胭脂铺若是想要做大，确实需要有人帮忙做胭脂，只有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她说道:“可以见见，明日吧。”
马车回去的路上速度缓慢了不少，正要进城的时候，突然就被拦在了官道上。
“怎么了？”贾落落皱着眉头，隔着帘子问道。
马车夫压低声音回道:“有个马车想要先进去，拦在我们的前面了。”
她无所谓说道:“让他们先过去。”
今天她已经很累了，不想再闹出点什么了。
他们的马车往旁边让了让，随后旁边一个华丽的马车往前面走去。
她们的马车帘子还没有放下来，清楚看到了那马车上面的标识。
又是宋家，还真是有缘。
放下帘子。
马车一路回到了暗影楼，两人洗了好几遍，有用熏香薰了许久，身上的腐臭味才终于没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要停的征兆，贾落落之前就在慢慢将贾府的那个小院子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搬。
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她就直接在暗影楼整理了一下美人毒的资料。
装满了血液的瓷器放在桌上，她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小碟子，将血了一点在上面。
“嗯？有香气。”
将小碟子抬起来，凑近闻了下，果然那个血里面有香味，像是花香。
“花香…”
什么花？她凑近仔细闻了闻，却还是分辨不出来，只好放回去，然后开始做着试验。
很快。
一瓷瓶的血已经用了半瓶，却还是没有将血液变回原有的颜色。
倒是有一两味药材能够将血液的黑色变淡，可是却只能维持半柱香，随后又恢复了。
整个房间里面都弥漫着那股花香，陶卿云一踏进来，就闻到了，“落落姐，好香啊。”
“嗯，是刚才那个女子的血液里面散发出来的。”她眼睛没有离开桌上的小碟子，瞪了一会儿，依旧毫无变化。
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角，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陶卿云走过去打开窗户，说道:“已经不下雨了，可是也已经到晚饭的时间了。”
贾落落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她在这里一下午了，“这么晚了。”
收拾了下桌面上的东西，“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