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落落语气冷漠:“你说我偷东西,那你可从我房间搜到赃物?你说我杀了堂姐,可脖子上的勒痕明明是男人的手印,光天化日之下岂能任你一张嘴就颠倒黑白。这是污蔑,我绝不会认!”
贾落落一声厉呵让令人止步,众人从未见过一向懦弱胆小的三小姐这般疾言厉色。
蒋氏想开口,直接被贾落落打断:“明眼人谁看不出是别有用心之人将堂姐的死嫁祸于我。偏偏你有眼无珠,查不出人就压我认罪,这当家主母做得可真是太好了!想拿我顶罪?你做梦!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若是查不出任凭责罚。”
蒋氏一怔,想开口反驳却一时语塞,面对贾落落眼里锐利的精光和近在咫尺的匕首,她背后冷汗涔涔,眼下随意弄死贾落落顶罪容易,可若是贾州权质问起来,她恐怕不好收场。
倒不如让她查,一个小丫头能查出来啥。
想到此处,蒋氏心中一定,“好!我且容你三天时间,若届时你查不出什么,就别怪我这做嫡母的心狠了。”
“一言为定!”
说罢,贾落落甩开蒋氏,转身拉起郑胤祺。
“我们走。”
郑胤祺就这样任由贾落落搀扶着一步一步朝院外走去,心中却隐隐疑惑。
她怎么突然变了,连对自己的态度也和从前大相径庭,对自己的隐藏不利。这可不太妙了。
后院里竹林小道,密密丛丛的翠竹倾斜落下一片绿荫,清风拂面,淡淡的清新竹子香扑鼻而来,浸润肺腑。
贾落落推开小院,从梳妆镜前拿了一块巾帕替他擦拭伤口。
纵使贾落落再小心翼翼,巾帕落在伤口处仍旧引起了一阵细密的疼痛,郑胤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疼吗?”贾落落语气轻柔,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细致。
郑胤祺不自在地将手抽开,自顾自地包扎好伤口,语气低沉:“我自幼习武,身子强健,挨一下死不了。”
“呸呸呸,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有个好歹,那我......”贾落落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她没法再接受郑胤祺死在她的面前。
郑胤祺黑眸闪过一丝暗芒,不明白为何一夕之间一个人竟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从前贾落落待他虽和善有礼,但一直保持着一种淡漠疏离,如今还是头一次,她拉着他的手,如此亲密。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有这么大的改变,若不是她知道了什么,就是她这芯子换了个人住!
对于不在掌控之中的棋子郑胤祺向来不会留什么情面,郑胤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掌抬起,慢慢覆上贾落落的头顶。
贾落落还沉浸在郑胤祺死前的一幕。
这个人怎么不能多为自己着想一下呢?
突的眼中一热,整个人一头扎进郑胤祺怀里,哽咽道:“胤祺,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别丢下我。”
郑胤祺被她这一沙哑又带着鼻音的声音一喊,怔然愣了一瞬,像是触电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怎么……”
贾落落紧紧搂着他劲瘦的腰身,泪眼婆娑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胤祺我知道你想离开贾府,但是我们不能是冠上杀人的罪名出去,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让我俩清清白白的从这出去。”
闻言,郑胤祺神色稍稍一僵,贾云儿之死或许旁人不知,但他心知肚明。
郑胤祺眸光微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醒她:“若想查清,不如从尸体入手。”
“你说的对,若想知道贾云儿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看尸体。”
虽然贾云儿死了,但是只要尸体还在,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她不信凶手能做的天衣无缝。
“我去库房看看尸体,你在屋里等我,谁来你都不必理会。”
“我同你一起去吧。”
郑胤祺跟着她起身,贾落落本因担忧他的伤势想要拒绝,但想到郑胤祺此刻可能离不开她:“好!我在外面等你,你先穿好衣服。”
少女一身青衣随风扬起独自走出门,很快消失在郑胤祺的视野中。
看着贾落落身影离开视线,郑胤祺神情变得冷淡,手中攥着包扎一半的纱布,眼神晦暗不定。
当初比武招亲,他误以为是招收护院,却以赘婿身份进了贾家,一转眼便是两载,贾落落心性如何他也算看了个明白。
想到此处,郑胤其唤来暗卫。
“王爷…”侍卫跪地行礼。
“好好查一查,贾落落最近做了些什么,是什么让她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属下收到”
“退下吧”
贾落落并非嫡女出身,生母身份卑微,故而她在贾府委曲求全,性子多少有些温吞,虽说不蠢笨,但从来都不和蒋氏正面冲突,今日之举,实在让他费解。
想到此处,郑胤祺从怀中掏出一枚飞镖,借茶水在纸笺上草草写了几字,随后抬手将飞镖射在高檐一角。
郑胤祺垂眸,如果她成了绊脚石,那便怪不得自己心狠了。
随后他朝着贾落落离开的方向追去,绕过手抄游廊,就看到不远处廊下等候着的身影。
郑胤祺跟着贾落落趁下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库房。
库房内堆着一桶又一桶冰,这是为了保存尸体特意准备的,为的是方便府衙日后查案。
郑胤祺原本想提醒贾落落做好心理准备,谁知贾落落已经面不改色的掀开了盖着尸体的草席。
郑胤祺挑了挑眉毛,这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
殊不知对贾落落而言,贾云儿的尸体与她前世见过的死在街边的饿殍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看着贾云儿的尸体,贾落落眼中划过震惊。
贾云儿神色安详,身上也没有太过挣扎的痕迹,奇怪的是她面色红润,看上去不仅丝毫没有死人应有的面色铁青之象,反而比在世时还要艳丽几分。
郑胤祺发觉到贾落落神色异常,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未待郑胤祺开口询问,贾落落就已经主动为他解了惑,“贾云儿似乎身中一种极为奇特的慢性,毒药,中此毒者,在世时并不会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待毒素累积至身体无法承受,便会暴毙身亡,死者面容会比在世时更为艳丽,也正因如此,此毒被唤作,‘美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