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州权看到这个男人火就不打一处来,平息了下呼吸,“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毕竟以后是贾府的亲家,就算他实在是不待见这个男子,也没有办法。
男子这会儿终于抬起头来了,压下面上的喜色,恭恭敬敬说:“老丈人,我叫黄台,家住在京城的南市。”
贾雪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反应剧烈尖叫出声:“你不是说你家住在最繁华的北市?怎么会是在那穷乡僻壤的南市?”
完了,她就是看这个男子有点小钱,还出手阔绰。
才跟他玩玩儿的,现在想来,原来是人家早就看上了自己的家世,所以上赶着过来骗她的。
贾落落皱着眉头,看了眼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像是南市的啊,不过,也不一定,南市不是没有有钱人。
身旁的尖叫质问,黄台恍若未闻,开口道:“老丈人,就是…家里还有一原配妻子,雪儿嫁过来…”
“你什么意思?要让贾府的小姐当个妾?!”贾州权听见他住在穷困的南市,刚才压下去的气此时又要上来几分,“回去休了,或者让你那个妻子自行降位分,我们贾府的嫡小姐是不可能去当妾的。”
妾,不就是自打他的脸,贾府怎么说也算是有名声在的,这贾雪若是嫁过去当妾了,指不定外面怎么说。
男子满脸的迟疑,仿佛对他这个话不同意。
贾州权态度平和了些,说:“你不必害怕会旦上什么坏名声,贾家会给你弄好,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入赘到贾府。”
“这,老丈人,那贤婿我还是入赘吧。”黄台见目的达到,面上却还是为难仿佛想了很久的样子。
他可是一直听说了贾三小姐的夫婿,有个铺子可以打理的,而且还是自己的铺子。
只要他入赘进贾府,将贾州权讨好点,他再说些好话,没准也就可以得到一个铺子。
这总比他待在那穷困潦倒的破家里面好,在说这贾雪虽然脾气不怎么样,可是长得好看,身段婀娜。
跟家里那个黄脸婆可没得比。
贾雪听见入赘,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爹心里还是顾念着她的,那南市平日里她踏都不想踏进去。
遑论是嫁过去。
和黄台算账的事情,等到他入赘进来在说。
就在下面两人觉得得到最好的惩罚后,贾州权又发话了,说:“婉儿,雪儿的嫁妆就由你来准备,要取什么东西,都去落落那里过一遍。”
喝了口茶。
“另外,嫁妆里面给一处东市的宅子,成亲当日,让他们就去那处宅子住吧。”
“爹!您要赶女儿出去?”贾雪震惊,她原以为是住在家里,这若是住在外面,哪里有在贾府舒服,“爹,爹女儿不要嫁人,女儿还想承欢您的膝下。”
她心里觉得害怕,赶紧爬过去想要抱住贾州权的腿,却被一脚踢开了。
“你连在光天化日下,做出那等子的事情,就应该知道,贾府留不得你,”贾州权冷酷无情,看都不想看一眼她。
让管家随便挑了个没那么晦气的日子,就将两人的婚事给定下了。
“爹,您听女儿…”
“落落,和爹去书房。”贾州权转过去时,面色柔和,完全没有刚才的冷漠。
贾落落行了个礼,应答:“是。”
她捏了捏掌心的手,然后目不斜视离开了前厅。
郑胤祺见留在这里也没有事情了,抬脚就想离开,却在出门的一刹那,衣摆被抓住了。
他嫌恶皱眉,转过身抽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将衣摆划破,嫌弃万分说:“大姐,请自重。”
随后转身离开。
原地跪着的贾雪,面容狰狞,恶狠狠说道:“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
黄台施施然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想要将人扶起来,却被一把拍开。
他也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手,蹲下身掐住了贾雪的下巴,“雪儿,你以后可要和我相依为命了。”
不在贾府又怎么样?东市可是京城第二繁华的地方,那也比南市好。
整了整身上的锦衣华服,挥着折扇离开。
书房。
贾州权将刚才被人查到的宋家的信息递了过去,说:“你看看,贾府的生意又没有和他们冲撞到的?”
“是,爹。”贾落落沉着脸接过去,看了一圈,这宋家也是做粮商生意的,“爹,我们的生意并没有和他们撞上的。”
她仔细又看了看,确定了没有,才将折子递了回去。
说:“虽然我们两家都有卖粮,不过他们走的渠道和我们完全是两条线,连押运货物的镖车都没有凑在一块的。”
贾州权平淡将折子放在桌上,低声道:“那就怪了。”
她点点头,这确实很奇怪,她又没有得罪…
不对,上次半月楼比赛找珠子的时候,自己没有给那个女子珠子,那个女子被刷下来了。
可是今日的商流会里面,女子明明也是在的,估计就是用了什么法子,跟别人买了?
她记得,那女子站着的位置,左后方就是一家宋字的小牌匾。
将这个事情说给贾州权听,她无奈又好笑,嘲讽道:“就因为一颗珠子。”
怪不得明明应该很好做大的粮商,却被宋家弄得小模小样的。
贾州权听到这个,原本只是一点在意,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无所谓道:“你没有让珠子出去,很不错,爹知道不是你的问题,这次便算了。”
“若是下次宋家还给贾府找麻烦,不必顾及什么东西,爹帮你兜着。”
贾落落眸中没有任何惊讶,“是,爹。”
她爹就是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利益,就不会有太大的情绪。
更何况今日在半月楼的事情,没有给他们带来一星半点的坏处,反而因为这么一闹,很多人过来询问。
他们还趁机和几个供商达成了合作。
夕阳洒满书案,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中飘飘洒洒,屋外阵阵清风吹来。
书案后的中年男人,明明几月前看着还像是个三十岁的人,此时仿佛瞬间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