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落落的心中说是悲愤也丝毫不为过。
她走过长廊,站在贾州权的书房前,深呼几口气。
抬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她迈进门槛,第一眼就看见蒋氏打扮素净,依偎在贾州权的身边,端了个楚楚可怜的模样。
“三姑娘来了?”蒋氏过来抓住贾落落的手,“这数日不见,怎么觉得你消瘦了些?”
贾落落不留痕迹扯开,福福身子,眼底暗流涌动。
贾州权在这时朝着她扬了扬手,把人叫到了自己身前。
“我正有事找你。”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脸上浮现出喜意。
“刚才陈大人差人来过,陛下要在宫里设宴庆祝此次疫情顺利渡过,点名我贾家过去受赏。为父刚想叫你过来商量商量,听听你的意见。”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贾落落余光瞥见蒋氏脸上的得色,细一思量,就明白了她的算盘。
贾州权进宫,怎么说也要带上女眷,虽然按理来讲应是自己,但蒋氏却想截胡?
蒋氏在一旁说道:“你姐姐年纪比你大,现在还是待字闺中,我还正想着找机会结识京中各位权贵,好好挑上一挑。”
她“啪”的一声拍了下手掌,笑逐颜开,“这不好机会就这么来了?我想着让你姐姐跟着父亲去见识见识。”
哦?
倒是好主意!
贾落落面色不变,微微颔首,“女儿没有异议,毕竟姐姐也到了待嫁之年,总不好一直在家里呆着,也惹了旁人的闲话。”
这话算不上好听,闻言,蒋氏的脸色变了变。
可还是没说什么。
反倒是贾州权,不满地看了一眼蒋氏,随后对贾落落笑道:“这次能够在朝廷面前长脸,全都是你的功劳,哪里有让功臣坐冷板凳的道理?”
随后一摆衣袖,依然是拿定了主意。
“旁人也无需多言,此次参与朝廷盛世,我就带着老三。”
这下子,蒋氏一张脸上的神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她攥紧手中的帕子,眼睛像是毒蛇一般咬在贾落落的身上,恨不得要咬下一块肉来。与此同时,得了贾州权的话,依旧不死心,试探着问:“那雪儿的婚嫁之事,不也得提上日程了没?”
贾雪心高气傲,自恃家中嫡女,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对前来提亲的人家百般不满,想必就是想趁机嫁个王公贵族。
贾州权迟疑了下,有被说动,用迟疑的眼神看向女主。
女主露出乖巧的笑容,“既然如此,不如就一同带着姐姐,也好让我们姐妹两个做个伴?”
之前,她从来不敢奢望能够在贾州权心中占据超越贾雪的地位,但是现在——却立誓让蒋氏与自己的儿女看着所倚仗的东西一点点消失。
蒋氏厌恶地瞥她一眼。
要是有这个好心,早就说了,何至于现在才讲?
不过就是想在一家之主面前出风头罢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了这份情,绝不可能看着贾落落代表贾家在外面抛头露面!
贾州权看着让自己舒心的三女儿,很湿欣慰,对这个提议点了头。
前去面圣不是一件小事,为了确保一切准确无误,他还特意让人请来了宫中原本的教习嬷嬷,教两人宫中的礼仪。
只是贾雪一向自视甚高,从不与家中庶出的兄弟姊妹交往,故此二人分开练习,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等到真正入宫的那一天,即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贾落落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差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死后的幻想。
蒋氏出现的事情给了她不小的刺激。
上一辈子只能任人欺凌的记忆还在不停地拷问着她,每次午夜梦回,都会被郑胤祺那惨死的模样惊醒。
贾落落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猛吸了一口气。
现在所到达的一切,仅仅不过是一个开始,日后她还要拿到更多,不光是为了复仇,还要守护住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随着礼仪官的指引落座,贾落落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可是在大殿上,本应该到来的九五至尊却迟迟没有进殿。
四下传来了一片议论之声……
贾落落四下打量了几眼,却不料与一人四目相对。
是贾雪!
自从上次交锋后,两人之间鲜少有见面的机会,因此贾雪看到她,眉目之间尽是一片被长久怨毒浸染出来的恨色。
贾落落将她的这一切反应尽收入眼底,随后便神色冷淡地撇过了头。
两人的视线交汇不过是刹那之间。
经过长久的等待,终于有人前来通报。
“圣上今日圣体不适,不便与众卿同乐,特此下旨,令众爱卿各寻其乐,尽兴方归。”
众人彼此对视,最终齐齐下跪接旨。
观察各位大臣的神色,似乎并未对此表示诧异,反倒是一幅早有料想的模样。
各自落座,与相熟之人彼此寒暄,一片祥和之色。
贾州权朝她伸手,把贾落落和贾雪唤到了自己的身侧。他正与相熟的官员相谈甚欢,有意要将自己的两位千金引荐给众人。
贾雪走在前面,似是不屑于和贾落落同行。
但是还未站定,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贾州权直接略过她,把贾落落拉到了人前,说道:“这次的药材生意,都是我这小女儿做的,我只是帮了个下手。”
看来谁才是能拿出去贱人的,他自己心中也知晓。
四下传来了一片赞叹之声。
贾落落朝他们一一问好,生怕有哪个人怠慢不周。这些可全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绝对是让人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贾雪也一直跟在贾州权的身侧,见此心中颇感嫉妒。
她被父亲宠爱十余年,也从未有过如此殊荣。
想到这里,就兀地出声。
“妹妹家中有赘婿相助,在外又得父亲的照拂,这才有了这通天的本事。”
话音落地,满脸堆笑,抓起了贾落落的手。
似是全然不知自己刚才这话的恼人之处,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妹妹,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