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毫无征兆，细小的玻璃碎片陷入苏以欢的掌心。
十指连心，疼痛入骨。
苏以欢痛哼出声，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你一个父母不详的杂种，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冰冷刻薄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炸响，脚下也狠狠用力。
苏以欢瞳孔微缩，手肘猛地撞上白雨薇的腿。
“啊！”白雨薇惊呼一声，跌坐在茶几上，带翻了果盘和茶具，乒乒乓乓地摔碎了一地。
“苏以欢，你还敢还手！”
苏以欢没受伤的手捡起碎片上的照片，小心地蹭掉上面沾上去的血色，仔仔细细地收好。
白雨薇狠狠伸手朝着她拽过来。
苏以欢眸光一凝，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声响清脆，白雨薇脸颊涨的通红，她嫁入苏家后一直养尊处优，被人扇巴掌，是第一次。
“苏以欢！”恨意入骨，白雨薇再次动手的刹那，苏以欢一脚抬起，直接踹到了她的膝盖上。
白雨薇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茶具和果盘的碎片扎进她的大腿和屁股，她疼的失声痛叫。
苏以欢面无表情，右手掌心的伤口渗出血液，划过她的指尖，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你这个贱人，”白雨薇歇斯底里地吼叫，如同市井泼妇跳脚，全无这些年她苦心打造贵妇人的模样，“我早就应该弄死你了。”
苏以欢低笑了一声，弯腰拿起了地上的烟灰缸，毫无温度的目光在苏青柠和白雨薇的身上扫过。
苏青柠头皮炸开，靠着沙发缩成一团，此刻苏以欢的模样，无异于一个凶狠的煞神。
“可惜了你没弄死我，”烟灰缸在她的手中微微晃荡，勾起两人心中的凉意，“那你该由我送你上路了。”
“你想干什么？”白雨薇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子，“苏以欢，你别发疯。”
“我妈妈会自杀，跟你脱不了关系，我该为她讨个公道的，但苦于没证据。”苏以欢笑着说道，“要不然我搭一条命送你下去，也算是对得起我妈养我这么多年。”
白雨薇头皮快要炸开，她后悔刚刚招惹苏以欢，她根本没有想到，苏以欢能疯到这种程度。
苏以欢不疾不徐地迈开步子，母子俩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同时往后退。
“之前莫清莲给你看的那张照片是什么？”苏以欢脚下未停，声线冰冷。
白雨薇没有吭声，紧紧地盯着她看，她赌苏以欢不敢真的动手。
苏以欢方向一转，逼近苏青柠。
“我说，我说，”苏青柠涕泗横流，“你妈自杀的那天，有人拍到了我妈在附近的照片……”
“苏青柠！”白雨薇的脸色骤变。
“是真的，”苏青柠生怕她不信，“我偷听到莫清莲和她的谈话，那张照片我也看到过了。”
白雨薇差点被这个蠢女儿直接气死。
苏以欢蹲下身，“照片呢，在哪？去拿给我。”
“好，我拿给…我拿给你。”苏青柠几乎是哭喊出声。
“苏小姐，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莫清莲惊疑不定的声音。
苏以欢咬紧牙关，就差了一点，她就能够诈出那张照片。
刚刚她是临时设局，吓唬的可不是白雨薇，而是苏青柠。
“苏以欢？”
听着陆时轻发沉的声音，苏以欢缓缓转身，手一抬，烟灰缸摔在茶几上，响声略为刺耳。
她歪着脑袋，看着门口进来的两个人，才几天就成双入对了，陆时轻的动作比她想的还要快。
女人眼尾微微上挑，几分的似笑非笑，更掺杂着说不出的讥诮，也刺疼了陆时轻的眼。
“你在做什么？”
苏青柠哭喊出声，“陆少，苏以欢想杀了我和我妈。”
“苏小姐，你是不是疯了，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妹妹，你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手。”莫清莲惊怒交加。
苏以欢却笑了起来，“母亲？妹妹？”
她缓缓走近莫清莲，在陆时轻面前给她定罪的把戏，莫清莲做起来驾轻就熟。
“我妈妈泉下有知，一定以你这个女儿为耻。”
苏以欢一双明眸，透出的是对莫清莲的厌恶和不屑，没有半点的遮挡。
“再怎么样，你都不能下这样的狠手。”莫清莲咬着下唇，强调道。
苏以欢勾了勾嘴角，懒得多费口舌，迈步要走。
陆时轻挡在了她的面前，眸色发沉。
她抬眸，不退让地对上他的目光。
莫清莲心中一喜，能让陆时轻对苏以欢多一层厌恶，闹成什么样都值得。
“你手伤了。”陆时轻沉声低眸。
苏以欢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这好像是陆时轻第一次关注到她的情况，而不是其他事情。
莫清莲的脸色一僵，一瞬间几乎压不住内心的愤恨。
陆时轻朝苏以欢伸手，她手微微一抬，避开了。
“谢谢陆先生关心，”苏以欢面上带笑，“但不必了，我这人不擅长和不相干的人纠缠不清。”
她隐射的，是他和莫清莲。
陆时轻心头怒火窜起，可触及她冷淡的眉眼，一下子就怔住了。
头一次，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对苏以欢而言彻底成了过去，没有爱，更谈不上恨。
唯一剩下的的，就是厌恶和不屑。
陆时轻心头紧缩了一下，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小姐，你做这样的事情，不该给个解释吗？”莫清莲忍不住了，语气也一反常态的质问。
“可能让你失望了，”苏以欢撇了莫清莲一眼，“苏青柠这样，是被你父亲踹的，而白雨薇，是她自作自受。”
话落，她径直从陆时轻身旁走过。
手腕被拽住，苏以欢眉间一蹙，“陆先生，放手。”
“我送你去医院。”陆时轻不容置喙。
苏以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忽地轻笑出声，“陆先生关心我？”
陆时轻一言不发，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退婚前，你对我不够关心。退婚后……”
苏以欢侧眸，扫了眼维持不住平静的莫清莲，“陆时轻，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如同是被烫到了一样，陆时轻一下就松开了手。
苏以欢甩给他们一个利落干脆的背影，直接出了苏家的大门。
苏家客厅里乱做一团，被喊来的佣人扶着母女俩进房，医生也被通知过来。
莫清莲坐在白雨薇的床边，嫉恨在心中疯长，她的声音也压的很低。
“阿姨，苏以欢显然在查广夏月自杀的事情，要不然，你先下手为强？”
她眸中泛寒，一刻都忍不了苏以欢还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