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琛眸色微沉，苏博文还能拿捏着的，就是那点子的父女之情。
好一会儿，苏以欢都是安安静静的。
“苏以欢，你给我滚过来！”
苏博文的话音落下，她轻声笑了。
“苏先生，你怕是忘记了，我十岁那年，失去的不只是母亲，还有父亲。”
她也不再去看苏博文的脸色，转身拉着顾墨琛快步往前走。
隔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苏博文的咒骂，就像是要把最恶毒的诅咒都加诸到她身上去一样。
苏以欢握住顾墨琛的手不自觉收紧，脚步也越来越快，直到进了电梯，她才停下了下来。
顾墨琛低眸，女人低着眼帘，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颤，手也凉的过分。
“苏以欢。”
隔了一会儿，她才抬眸朝着他看看来，她的眼圈红红的，有些茫然无措。
“没事了，我在。”
苏以欢嘴唇抿了抿，没有吭声。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他的外套盖住了她的头脸，护着她穿过门口的人群，一路上了车。
苏以欢靠在车窗上，好半晌都安静的过分。
“顾墨琛……”她的声音很轻。
“你怎么来了？”
“这是方家的医院，莫清莲自杀入院，我猜到你会来。”
“……哦。”
她侧眸看向窗外，苏博文厌恶痛恨的神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手指蜷了又蜷，就是没有办法做到不在乎。
车停在了公寓楼下，顾墨琛拉开车门牵着她一路到公寓门口。
门开了，苏以欢没动，低着头问道：“莫清莲学历造假，手机号码曝光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莫清莲自导自演。”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顾墨琛说，可能是她此刻太需要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嗯，我知道。”男人毫不犹豫。
苏以欢眸光微动，下意识地抬头，“你信我？”
“信，这么蠢的姑娘，没脑子算计这么高明的事。”男人眉眼带笑，有些轻佻。
“顾墨琛。”她咬了下嘴唇。
大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苏以欢眼睫微颤，隐约间感受到他的温柔。
“这件事情对你没有好处，至于对莫清莲有没有好处，这得再说。”
“这么清楚的事情……”她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怎么就只有你看的明白。”
“他们傻，刚好我比较聪明。”他一本正经。
苏以欢又哭又笑的，自己都觉得格外狼狈。
“走了，哭的跟小花猫似的。”顾墨琛拉着她进了公寓。
苏以欢坐在了沙发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那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苏以欢，生日快乐。”
心头阵阵凉意袭来，她低眸看着，久久未动。
忽地，她的脑袋被抬起，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下颚被男人固定住了动不了。
随即，微热的毛巾覆在她的脸上，眼前只剩下朦胧的白光。
男人的力道很轻，一点点擦掉了她脸上的脏污，才将毛巾收了起来。
她抬眸看着，男人那双风流的桃花眼此刻只有专注认真，莫名多了几分温柔。
“今天，陆时轻要带我去领证……”
他动作一顿，着实意外。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给莫清莲发了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苏以欢突然就有些心慌，着急地想要去解释，“有她在，今天这个证是绝对领不成的。”
顾墨琛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拿来药膏细致地涂抹在她的手腕上。
“我唯独没有想到莫清莲竟然会用自杀来阻止，而且自曝其短。”
顾墨琛低笑了一声，“未必。”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你就没有想过，她是主动断尾求生？”男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样的把柄，她以为莫清莲会捂到死。
她的额头忽然被轻敲了一下，她茫然地抬眸。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把这么大的把柄留在对方手里吗？”
“不会。”她想都不想。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突然就领会了顾墨琛的意思。
选择主动曝光伪造学历的事情，那事情的发展就可控。
伪造学历紧接着她自杀，非但能够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压到最低，而且在陆时轻那里，莫清莲还能得到心疼怜惜。
这一次，莫清莲是连带着她一起算计了进来。
“明白了？”顾墨琛笑着问道。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微博上曝光，莫清莲自杀这两件事情都不是她的一时冲动，而是早有准备。”
顾墨琛微微挑眉，也不说话。
她反倒有些紧张起来，“我说错了吗？”
“也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顾墨琛慢条斯理，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原来你漂亮的脑瓜子也能装得下事情。”
“……顾墨琛！”苏以欢微微地恼。
“对你来说，这件事情或许是好事。”他话锋一转。
苏以欢怔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比起让莫清莲准备充足再对付我，这次她匆匆忙忙的行动更容易出纰漏，对不对？”
他黑眸中笑意流转，“对，苏小姐真聪明。”
他的语调又轻又缓，就仿佛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苏以欢的唇角压不住地往上翘，傲娇的样子像极了被顺毛了的猫。
男人抵唇轻笑，她的手落在他的掌心中。
苏以欢心跳不自觉地纷乱，她低垂下眼帘，感觉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按揉着她的手腕，稍微有一点疼，但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当中。
周围安静得过分，她的心头鼓噪，莫名地紧张。
“好了。”顾墨琛松开了手。
苏以欢扭动了下手腕，已经没有开始那般的疼。
“三天两头的受伤，苏小姐，我都快成为你的家庭医生了。”他合上了医药箱，笑着调侃。
“好像是这样，认识你之后，受伤都快成为我的家常便饭了。”苏以欢靠在椅背上，眼眸水润清亮，灵动而狡黠。
“顾墨琛，遇到你……”
四目相对，顾墨琛还以为她准备“迁怒”。
“……我真的很幸运。”
他难得愣住，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素面朝天的模样看起来青春朝气，有一种干净剔透的感觉。
他不由地低笑出声，“你知道就好。”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苏以欢起身过去开门，染七七和于庆芳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苏以欢……”
苏以欢本能地转过头，男人宽大的掌心上，是熟悉至极的马克杯。
那是被苏青柠摔坏的，此刻却完好无损地映入她的眼帘。
“生日快乐。”声线低沉悦耳，又多了几分郑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