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无比澄亮，漫着淡淡的水色，明明是惊慌的，却又故作镇定。
男人的动作停顿住了，忽地欺身而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两层布料。
她纤长挺翘的眼睫微颤，红唇不自觉地抿了抿。
“趁你之危……”
男人的语调又轻又缓，轻佻而玩味。
“……好不好？”
苏以欢眨了下眼睛，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起开。”
他嘴角微勾，放肆轻笑。
苏以欢咬了下嘴唇，眸中浮现一丝恼意，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地想要将他推开。
他纹丝不动。
她的掌心下，是男人鼓噪的一声声心跳，她如同是被烫到手一样，本能地缩了回来。
“顾墨琛！”
苏以欢侧过头，莫名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你让开。”
顾墨琛灼热的目光落在她小巧通红的耳朵上，呼吸略重了几分，停顿几秒，才站起身。
身上微重，苏以欢惊慌转眸，他拉起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一夜好梦。”
苏以欢轻哼了一声。
顾墨琛转身往外走，她的目光不由地追随而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眸。
苏以欢下意识地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一声怯生生的眼睛。
男人愉悦地笑了起来，这才推门离开。
她懊恼地摸了摸耳朵，她躲什么啊？
……
早上，还在病房里养伤的林文瑞坐立不安地拨通了电话。
“怎么样，视频呢？”
“司机进去了，苏以欢没事。”
他的脸色铁青，狠狠将踹翻了面前的椅子。
房门被推开，他下意识地抬眸，不期然地对上了苏以欢冷冽的目光。
林文瑞眼角狠狠一缩，“苏以欢！”
她的脖子上贴着无菌敷料，干脆利落的白衬衫加黑色长裤，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还敢来！”
苏以欢拿起桌子上的水，直接泼了他一脸，“做贼的不是我，我凭什么不敢？”
他面目狰狞，朝着她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她嘴角微勾，素手攥住了他的手腕，转身用巧劲，来了一个利落干脆的过肩摔。
砰——
重物落地。
“漂亮。”门口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
苏以欢抬眸，红唇上扬，“老师教的好。”
这个过肩摔，还是她早上现学的，她花钱拉顾墨琛给她一天的保镖，可报仇这件事情，哪有亲自上手的爽快。
林文瑞疼得弯曲身体，眼睛快喷火，“你们这对狗……”
顾墨琛一脚踩在了他的手，重重一碾。
“啊啊……”刺耳痛叫骤然响起。
顾墨琛薄唇勾着弧度的不变，将他狠狠踹到一旁。
苏以欢冷淡低眸，“陆时轻的司机是你买通的？”
“狗屁！”林文瑞额角青筋迸出，死死地盯着她，“老子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天前，司机的账户上多了一笔大额现金存入，而恰好前一天，你的账户上有同等金额的现金支出。”
这是苏以欢刚从私家侦探那边得到的消息。
林文瑞眸光微闪，没有坑声。
“不只是如此，试图欺辱莫清莲的那几个混混，也是你找的人吧？”
“无稽之谈。”林文瑞骤然提高了声音，“清莲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去害她。”
“你当然不会害她，有陆时轻在，她怎么可能出事？”
苏以欢嗤笑了一声，“你只是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让我落得一个咎由自取的下场罢了。”
如果不是顾墨琛及时出现，她的视频必定铺天盖地地传播，陆时轻能名正言顺地退婚和莫清莲在一起。
而她呢？
大概只能狼狈如过街老鼠，从此见不得光。
苏以欢眸光冷冽，嘲弄至极，“怎么，你敢做不敢认吗？”
“是老子做的又怎么样？”林文瑞冷笑一声，“苏以欢，你能多清高，跟顾家弃子都能换着方式勾勾搭搭，我也就是找个男人满足你的空虚而已。”
“你承认了。”苏以欢很是平静。
“是，我认！”林文瑞咧着嘴笑，“这次算你运气躲过一回，下次老子再多找几个男人玩死……”
顾墨琛扣住了他的脑袋，狠狠撞在了桌子上。
苏以欢抬眸看他，他慢吞吞地松开手。
林文瑞如同死狗一样滑落在地，而他呢，不紧不慢地抽过纸巾擦手，嫌脏。
“顾墨琛，你最好别有落在我……”
血色糊了林文瑞一脸，他怨毒至极地盯着顾墨琛。
苏以欢轻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开免提，“陆时轻，你听得够清楚了吗？”
话筒安静了片刻，才传来陆时轻冷沉的声音：“清楚了。”
林文瑞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苏以欢，你这个贱……”
砰——
苏以欢手中的玻璃杯落地，就砸在了他的脑袋边上，飞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他遍体生寒。
她掐断了电话，居高临下地望着林文瑞。
“你口中的贱人，今天能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林文瑞如同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一样，濒临死亡的恐惧牢牢霸占他的心神，那张脸煞白，惶恐到扭曲狰狞。
苏以欢往前迈了一步，拿起了桌子上的另一个水杯，手稍稍一抬。
顾墨琛望着她，眼中掠过一道意外。
“不要……”林文瑞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手一翻，水对着他的脑袋浇了下去，随手一抬，空杯子砸在他的身上。
苏以欢似笑非笑地扫过他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她没有去等电梯，而是径直走到了楼梯间里面，站在窗户面前一动不动。
顾墨琛眉梢微挑，慵懒地靠在栏杆上。
“顾墨琛……”
“嗯？”
“我腿软……”
盛气凌人的事情她做过，可做到这个地步，是第一次。
她转过头，心有戚戚地朝他伸出手，“我手心里都是汗。”
顾墨琛有些莞尔，他握住了她的手，“怕了？”
“……有点。”
“怕刚刚杯子准头不好，砸到他脑袋上去？”
苏以欢双眸微阔，他怎么知道？
“砸完杯子，你手抖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怎么办，为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多不值得嘛。”
她又不傻，犯不着啊。
顾墨琛黑眸中笑意流转，眸光灼灼。
苏以欢被看得不自在，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是顾墨琛没有打算放。
“松手。”
“凭本事握住的，为什么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