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顾家人的面，他箍住顾文曜脖子的力道收紧，猛地下沉，狠狠地砸向挡风玻璃。
砰——
随着警报声轰鸣，挡风玻璃裂缝蔓延四散。
他松开手，顾文曜就如同一条死狗，软哒哒地滑到了地上。
秋兰英瞳孔微缩，尖叫了一声扑上前，“文曜，救命啊，文曜，你说话，你怎么样了？来人啊！”
顾墨琛对上顾老爷子冷鸷的目光，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淡淡开腔：“听您的，我松手了。”
“顾墨琛！”一字一顿，字字冷沉。
顾墨琛却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忽然，他若有所觉地转过头，娇小的女人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眸中撞进几分柔色，神色的冷，也稍微被盖下去一些。
顾老爷子冰冷的目光锁定在苏以欢的身上，“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往后顾家不会追究你。”
众人心头一惊，苏以欢之前就得罪了陆家和苏家，现在要是再加上一个顾家。
别说能不能继续混娱乐圈了，就是能不能保住一条命，也很难说。
顾墨琛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顾老爷子是想逼得他孤身一人，众叛亲离。
苏以欢抬起手，没有半点犹豫地握住了他的，这也是她最直白的表态。
“好，好的很！”顾老爷子接连冷笑，“你想跟这个畜生一起死，我怎么能不成全你。”
苏以欢明眸浸着冷意，她选择要和顾墨琛共进退，就不怕得罪顾家。
“我倒是挺好奇的，您心中畜生的标准是什么样的？”
“对亲人都能下狠手，难不成你还要为他辩驳？”
苏以欢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目光掺杂着几分讥诮，“对亲人下狠手就是畜生的话，那您将顾墨琛扫地出门，又用一万来侮辱，这是什么行径？”
顾老爷子双眸眯起，“那是我顾家的钱，我不给，他就没资格碰。”
“不对吧？”苏以欢笑如银铃，响在众人的心头，“众人皆知，二十年前，顾氏财团几乎穷途末路，是在顾墨琛父亲的带领下，才博出了一条生路，哪怕现在，顾氏财团的主业务，延续的还是顾叔叔开创的那部分。”
她脊背挺得笔直，对着顾老爷子杀意浓重的目光，彻底豁出去了。
“可以说，没有顾叔叔，顾家连屁都不是，顾老先生，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跟捧着饭碗骂娘有什么区别？”
周围骤然一静，苏以欢的胆大包天，让众人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墨琛不由地低眸去看苏以欢，她握着他的力道很紧，说她不怕是假的。
只是在因害怕退却和维护他之间，苏以欢没有半点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心头的情绪激涌翻滚，唇角，也不自知地上扬。
顾老爷子脸色发青，“苏以欢，你简直是放肆！”
苏以欢红唇轻扯，“我明明是摆事实讲道理，是戳到了顾先生的肺管子吧，不然您在怎么会觉得是我放肆？”
她稍顿，轻声细语地继续：“对了，提醒您一声，先对亲人动手的是您的好孙子顾文曜，按您的说法，莫非顾家都是畜生窝吗？”
顾老爷子一张脸紧绷着，怒气腾腾。
苏以欢收敛目光，拉着顾墨琛转身。
“顾墨琛，立刻跟这个女人分开！”身后，是顾老爷子冰冷的声音，“我可以允你进公司。”
周围哗声一片，如果顾墨琛能进顾氏财团，那处境和现在截然不同。
“爸！”顾文曜的父亲顾鸿远一下就变了脸色。
苏以欢的脚步缓了下来，望向身侧的男人，如果他答应，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墨琛嗤笑了一声，“吸血我父亲还不够，还要加我一个吗？”
“顾墨琛，你算什么东西！”顾鸿远一下变了脸色。
顾墨琛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旁落，只是看着顾老爷子，“我父亲能让顾氏财团走上辉煌，做儿子，我也一定能够将它打回原形。”
他的口吻只是淡淡的，但却是公开和整个顾家叫板。
顾老爷子涨红了一张脸，“冥顽不灵！”
顾墨琛收回了目光，牵着苏以欢的手往外走。
堵在外面的记者下意识地分散而开，屏声敛气地目送两人离开。
裴修直慵懒靠在车边，“两位，上车吧。”
“我开车过来的。”苏以欢指了指旁边，她刚刚冲下来的时候太急，别说车钥匙了，就连车门都是开着的。
顾墨琛替苏以欢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上来。”
苏以欢忍不住撇了他一眼，低下头坐在了车上。
顾墨琛绕过车头，去了驾驶座外。
“让让。”
本来靠在车门上的裴修直：“……”
车门打开，顾墨琛坐了上去，淡淡开口：“把她的车开回去。”
话音落下，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开了出去。
裴修直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舔了一下后槽牙，他带人带车赶过来，结果待遇还不如一个代驾？
当真就是哔了狗了！
……
车一路平稳，苏以欢无意识地拽着安全带，目光频频望向顾墨琛。
刚刚狠辣动手的顾墨琛，让她感觉很陌生。
对这个男人，她好像了解的不够多。
一路安静，车停在了公寓楼下，顾墨琛推门下车，苏以欢也赶紧下来，安安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从电梯出来，他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苏以欢没提防，直接撞到他的鼻子。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男人转身，忽地欺身而下，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直接贴在电梯门上。
她眸中泛着浅浅的雾气，映出他的身影。
“怕我？”两人之间，只剩下了一点距离，他才停下工作，墨色浓重的眸子盯着她看。
鼻息之间，是他身上清冽熟悉的味道，只是此刻，还糅杂着几分的甜腥味。
她的眼睫微微颤动，看着他脸上的浅浅血痕，没有吭声。
顾墨琛直起身拉开距离，“在顾家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你没有说过，最好你从这一刻开始，和我保持距离。”
话落，他转身要走。
苏以欢晃过神来，“顾墨琛！”
他刚回头，就看见女人气势汹汹地朝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