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询问，而是足够笃定的陈述。
凉意从她的腿肚子爬了上来，莫清莲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
啪——
苏以欢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声响清脆，也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莫清莲的身上。
陆时轻和莫清莲虽然没有公开确定关系，可圈子里的人哪个不知道莫清莲已经预定了陆少夫人的位置。
这一巴掌，不仅仅是甩在莫清莲脸上的，还有整个陆家。
可这还不够，苏以欢直接从托盘上拿起了一杯红酒，手抬高，对着莫清莲的脑袋浇下去。
陆时轻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拦，却被顾墨琛直接挡开。
杯子里的红酒一滴不剩，全部都浇到了莫清莲的脑袋上，紫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她浅黄色的礼服登时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痕迹，狼狈不堪。
莫清莲捂着脸，难堪耻辱的感觉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压不住目光中的愤恨。
“苏以欢，你干什么？”
苏以欢眼尾微微上挑，眼眶虽然还有几分红，但明艳依旧，气场强大。
“罗诗双明知道小三是谁却抓到我头上来，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还透着轻声细语的平静。
“你凭什么……”裙摆被莫清莲攥得褶皱一片，她泛着血丝的眸死死地盯着苏以欢，“你凭什么这么血口喷人。”
“你刚刚亲口告诉我，你来这个宴会是预定了鼎晟财团代言人的位置，被我抢了，你心生不甘，设局对付我理所当然。”
苏以欢嘴角一勾，笑了，“也不应该这么说，毕竟你没资格碰的东西，我要了算不上是抢。”
莫清莲瞪大眼睛，清瘦的脖子上几根青筋跳动明显，脸和脖子都涨的通红。
“你设局，时间算起来不超过半个时候。”苏以欢扯着红唇笑了，“我赌罗诗双的手机上有你联系她的记录。”
莫清莲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难堪，还是因为愤怒。
苏以欢转眸，目光落在了罗诗双的身上，“罗女士，你说是不是？”
罗诗双硬生生地哆嗦了一下。
苏以欢红唇微勾，她赌对了。
杜虹颖眸光冷到了极点，一字一顿，“罗诗双和清莲是朋友，手机里有记录很正常。”
苏以欢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望向杜虹颖，了解莫清莲的人别的不说，但杜虹颖一定榜上有名。
“陆夫人，手机里的记录是隐私，你真以为我会去查不成？”
杜虹颖是心急出错了招，苏以欢随口一句，就让她成了不打自招。
苏以欢将空酒杯放在了托盘上，笑盈盈地走到了顾墨琛的身旁，“走吧，回家。”
顾墨琛眉梢微挑，当着所有人的面牵住了她的手，两人并肩离开。
慈善拍卖继续，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不在拍卖上了。
陆家的人更是待不住，早早地离开了鼎晟财团。
一路上，陆时轻一言不发，莫清莲只觉得心惊胆战，眼泪不停落下，哭得楚楚可怜。
她的手就快要搭在陆时轻的手臂上，后者直接避开她的动作。
莫清莲心头难堪，哭得更是凄惨，“时轻，你是不是…相信苏小姐说的话……认为事情真的是我做的？”
陆时轻侧眸，灯光从他身上照进来，他的脸隐在一片昏暗中，看不出他的神色。
“难道不是你？”
他的语气很淡，可让莫清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泪更如同是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是我的错，我…我根本就不应该留下来的，我不留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她抬手擦泪，泪眼朦胧，“你也不至于这么来想我？”
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哭的这么难受，他本该心疼的。
可莫名的，那种感觉却淡了，只剩下心头淡淡泛起的涟漪。
“时轻……”莫清莲慌的一下子拉住他的手，“你别不信我，你别……”
“我信你……”
莫清莲的眼睛一亮，可她哪怕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在陆时轻的身上感受到半点的温情。
“最后一次，我说服自己相信你。”陆时轻缓缓说道，坚定地拂开了她的手，终究是他愧对她，不得不负责。
最后一次，他不会去查任何的真相，只是相信她的话。
掌心空了，连带着莫清莲的心也空落落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敢去想任何失去陆时轻的后果，对苏以欢的恨意也攀升到了极点。
只有把苏以欢彻底毁了，才是她真正的救赎，要不然，陆时轻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对苏以欢投入过多的注意力。
……
于庆芳开车离开之后，苏以欢也上了顾墨琛的车。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侧眸望着窗外。
“如果你需要……”低醇的男声忽然响起，苏以欢转过头看向他。
“我把莫清莲的这些脏事整理一下，送到陆时轻面前。”
莫清莲行事特别小心，根本就没有留下马脚让苏以欢去抓。
可她就是本能地相信，顾墨琛说的并非空话，只要他想，莫清莲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顾墨琛，”她低声喃喃，“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顾墨琛哑然失笑，“你觉得呢？”
苏以欢摇了摇头，低眸看着之前被自己抠出血痕的掌心，“不用了，我没那么清高圣母，帮陆时轻脱离苦海。”
她的语气，是一点都不遮掩的坏。
顾墨琛挑眉，不由地莞尔。
“何况……”苏以欢歪了下脑袋，眉眼间染上几分笑，“这些事情陆时轻不可能一点都查不到，他自己愿意当傻子，我又何必坏他的好事？”
车停在了车库里，苏以欢正低着头刷着微博，鼎晟财团在慈善晚宴上定下她当代言人的消息已经冲上了热搜，连带着跟上的，是各路的小道消息。
还有苏以欢最后掌掴莫清莲的照片。
苏以欢将手机往下滑动，在水军的控评下，舆论的焦点是冲着苏以欢来的，都在说她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性质太恶劣。
车门被拉开，苏以欢本能抬眸，男人的手绅士抵在车门顶上，正等着她下车。
她心头微动，“顾墨琛……”
“你觉得我那一巴掌，过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