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乃林休之妻，昨夜侯大人还抓了林休，欲要其陪葬，微臣得知消息后，连忙赶去阻止，谁知侯大人不仅不收敛，反倒想要杀了微臣，多亏钱大人赶到。”
“钱爱卿，他说的是真的吗？”
朱由检知道纸包不住火，他出宫的事不可能瞒过所有人，更何况这两位先前还被他警告过。
只要没有伤及林休，他也不会太冲动。
什么该动不该动，他有分寸的。
“陛下，确有此事。”
平日里与阮大铖不对付的钱谦益，在这一刻，选择了与他站在统一战线。
朱由检黑着脸，看来林休真的被抓了！
“侯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由检目光冰冷的看向他，已经没了一点好感。
“陛下，是那林休强占了吾儿的妻子。”
“放肆！”
朱由检怒斥，林休和李香君的事情他都知晓。
是绣球招亲，林休本没有错！
“陛下息怒。”
众人齐齐跪倒在地。
“来人，除去侯恂户部尚书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如果不是看在他丧子之痛的份上，朱由检不会有半点留情。
他终究狠不下心来，让侯家彻底断绝香火。
“昏君！昏君！”
侯恂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老爷！”
阴翳老者见到侯恂已死，面色悲恸跪在地上。
“恳请陛下让老奴带老爷尸身回去安葬。”
他跪在青石板上，磕破了脑袋，鲜血流了出来。
“朕准了！”
朱由检有感于阴翳老者的忠心，当即点点头。
“谢主隆恩！”
阿方跪拜后，当即和其他人将侯恂的尸身放在了棺材里，抬着棺材，离开了皇宫。
“两位爱卿怎么看？”
目送对方消失，朱由检才收回目光。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拿不准朱由检的心思，随即选择沉默不语。
“行了，都退下吧，以后没事不要去打扰他。”
“是。”
两个都是人精，自然清楚这里说的是谁，没有人有意见。
那青石板上血渍还未干，他们可不想做下一个侯恂。
死谏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死。
以及侯府的没落。
“走吧，该回去了。”
朱由检扫了眼青石板上的血迹，转身离开。
两柱香后，阿方带着队伍回到了侯府。
“都下去吧，老朽想静静。”
挥手屏退众人，阿方寻了个坐垫，坐在棺材前，看着上面的“奠”字，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悲伤。
“老爷，是老奴没有保护好你，放心，等老奴安排好您的葬礼后，就会帮您报仇。”
“就算杀不了狗官和狗皇帝，老奴也一定把林休的脑袋放在您的墓碑前！”
阴翳老者目光中闪过一抹阴狠。
葬礼安排很快，只是侯府却门可罗雀。
除了李家，其他原先与侯府交好的家族，都没派人来。
李母在进入侯府前，特地用口水抹了抹眼角，才走了进去。
“李夫人，老爷临走前，托我交给你一件东西。”
阴翳老者见状，走了过来。
原本正在假哭的李母听到这话，差点就遮掩不住面上的喜悦之色，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继续装作悲伤的样子。
“亲家留了什么给我？”
李母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面上却是只打雷不下雨。
除了先前口水抹的痕迹外，眼睛也没有红红的。
“请李夫人移步书房。”
阴翳老者，躬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母心中对于那东西起了好奇心，没有多想，径直跟了过去。
她被带到了书房，脸上充满了期待之色，目光四下逡巡。
“东西在哪呢？”
身后传来关门声，李母还没等来答复，胸口就被一把匕首洞穿。
“你。”
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却只感觉到了浑身气力在随着伤口流失。
“侯家能有今天，全拜你所赐！只有你死了，老爷才能在九泉下瞑目！”
阴翳老者声音冰冷，全然没了之前的热忱。
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不会...放过你...”
李母恨恨的看了一眼阴翳老者，心中有些悔恨，可惜她已经没时间了。
这一下，直接穿透了她的心脏，让她半点存活的可能。
“你只是第一个。”
阴翳老者打开书房门，唤来家丁将李母的尸体拖了出去。
至于怎么处理，当然是和杨龙友的尸体扔在一起，放进棺材里埋了。
做完这些，阴翳老者继续开始安排葬礼。
直到夜幕降临，侯府迎来了一群客人。
“老方，可曾见过我夫人？”
李天功左等右等，等不到妻子回来，只能带人前来查看情况。
毕竟这次的事与李家脱不开关系，侯府的人很可能做出点什么。
“李夫人先前拜祭过老爷后，就离开了，没回去吗？”
阴翳老者疑惑的看了过去，不得不说，他伪装的很好，着实没让李天功看出半点破绽。
“老方，不是我不信你，可否让我搜一下府邸？”
李天功自然不会相信阴翳老者的一面之词，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是，夫人进了侯府，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必须要搜查一番。
“请便。”
痕迹都已经清理掉了，阴翳老者自然不怕被李天功察觉到什么，当即没有半点含糊。
他很清楚，一旦犹豫就会被对方抓住破绽。
李天功可不是那贪婪无度的李母，不是那么好骗的，仅凭对方带着一群人过来，足以可见其警惕心。
搜了一圈，李天功自然没有半点收获。
然而李天功却没离开的打算，反倒是目光落在那三副棺材上。
“老方，可以打开看看嘛。”
李天功试探性的开口。
谁料，话音一落，阴翳老者面色微变。
“李将军！死者为大，难道您还想打扰他们的沉眠吗？”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李天功打了个哈哈，临走前，目光在棺材上停留好久。
送走李天功后，阴翳老者知道尸体不能继续放在棺材里了，必须想办法转移。
地点他都已经选好了，就在泰和楼。
不仅可以祸水东引，还能一石二鸟，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