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并不知道陈记回去后还不安分,甚至起了别样的心思,此时他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听着张浦镇的汇报。
“东家,咱们的住宿制已经征得了家长的同意,尤其是小宝的母亲,对您赞不绝口。”
这些早就在林休的预料中,为人父母哪怕自身苦一点,也不希望子女苦。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们绝对会非常珍惜。
“说起来,这件事还与东家有关,先前老夫过去提起这件事的话,家长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还让小宝的妈妈过来问问你,等她回去后,这些家长才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都想来学堂做打菜员。”
说到这里,张浦镇语气微顿,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林休。
“东家,打菜员是做什么的?”
“负责上菜的小二。”
林休换了个意思。
“懂了。”
张浦镇微微点头,目光亮了起来。
“东家果真是天才,连这样的想法都能想出来,如果大明学堂皆是如此,未来将不会缺少可造之材!”
大部分限制天赋的还是家境与出身。
林休的新式学堂可以说避免了这些问题,给了那些寒窗学子更多金榜题名的机会。
张浦镇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盛世的到来!
“如今大明的确是需要改变了。”
林休有些庆幸,这里不是崇祯十七年的大明,否则的话,就算是刘秀来了,也拯救不了。
“东家,关于新的学子服,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浦镇没有去接茬,选择性的忽略掉了这敏感的话题。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休脑海里出现了那些白衣书生。
温文尔雅,自带一股书卷气。
片刻后,他又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白色并不耐脏。
“蓝灰色。”
既耐脏又像极了学子。
林休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对此,张浦镇没有丝毫意见。
至于林休的其他安排,他也没有过问。
“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明天授课。”
不管是被褥还是长案短凳,半天的时间足够准备好。
在北平城,还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张浦镇正准备离开,一道人影匆忙跑了进来。
“夫子,求求您救救我娘亲!”
那道身影是个孩童,林休对其有些眼熟,猜测应该是学堂一员。
“小宝,怎么了?”
张浦镇看着孩童脸上的血迹,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娘亲她被人打了。”
小宝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林休想到了先前见过的妇女,联想张浦镇之前的话,大概确定了其身份。
“带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由于小宝年龄尚小,表达有限,林休无法判断情况,打算去现场看看。
小宝的母亲上午才来过包子铺,下午就被打了?
事情未免太巧了点。
“陈记,最好不是你做的。”
他念叨了一句,跟着小宝,带着一众伙计,脚步匆匆,赶到了贫民窟。
没有理会那些难闻的气味,径直跟着小宝来到一处破落的木屋前。
还未进门,便看到地上血迹斑驳,门前摆放的物品都被砸坏,遍地狼藉。
混蛋!
林休冲了进去,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额头,身下还有一滩血迹的妇女。
“救人!”
情况危急,林休赶紧让二狗去找医师。
在不知道伤情的情况下,他不敢乱动。
等到二狗离开后,留下钱聪和张浦镇照看伤者,他则走出去,找周围的人询问情况。
先前,那些人还有些忌惮,不敢开口。
在林休的保证下,终于有人将今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一个有钱人带着几个狗腿子过来,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人,我们上前阻止,他却要弄死我们,之后那些人打完人就离开了。”
林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记,为了不冤枉他,再次追问道。
“他有表明身份吗?”
“有的,他说自己是陈记,陈家的少爷,还说阿酿是第一个让他难堪的人。”
来的时候,林休已经从小宝口中得知,阿酿正是他母亲的名字。
听到这里,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真好,这件事没完!”
虽然阿酿还没有正式入职,但是已经是他的员工了。
陈记如此不给面子,让他很是生气。
当然,还要先确定阿酿的伤情后,才能去找陈记。
医师很快便赶过来了,林休结束了问话,走进木屋,在旁边了解情况。
等到医师诊断完,他才上前询问。
“病人情况不太好,手臂错位,肋骨碎了几根,头脑受到了重创,需要服药休养生息半年左右,而且这期间,不能停药。”
虽然这样说,医师却没有开方子的准备。
他并不觉得贫民窟里的人能够付得起买药钱,为了减轻对方的负担,他不打算这样做。
“二狗,跟着大夫去抓药,这药钱我来给!”
事情多半还是与他有关,林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掉,他做不到。
医师意外的看了眼林休,没有多说,带着二狗离开。
噗通!
小宝跪在了地上,感激涕零。
“谢谢林叔叔!”
林休将他扶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放心吧,我会让陈记给你娘亲一个交代的,人是他打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区区陈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比起那些富商大族来说,有些微不足道。
林休更不放在心上。
既然对方喜欢以势压人,那么他也可以这么去做。
哪怕没有老黄,他还是有能做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老黄帮忙,他不想养成这样的习惯。
谁也不知道,历史进程会不会自动修复,如果他最后依旧没有改变历史,没有老黄后,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他在给自己准备退路。
“东家,我们直接上门的话,会不会让他们有了发难的由头?”
张浦镇不由得有些担心。
既然陈记敢动手打人,未必不敢对他们动手。
“怕什么?我倒是希望他真的动手,就害怕他不敢动手。”
不然的话,他还真的不好处置陈记。
恶意伤人,虽然可以送官处理,但是因为这人的身份是贫民,恐怕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如果那陈记敢出现在劳资面前,一定把他的腿给打断!”
其中一名满脸横肉的伙计,愤愤不平的开口。
林休听完,微微一笑。
“老钱,老张留下,其余人跟我去陈家讨个公道!”
众伙计纷纷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