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哭了?”孟童见孟昙明明发着呆,突然留下两行清泪。
孟昙擦了脸上的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窗帘透过的光投she在孟昙苍白的唇上,唇上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也不知是他自己咬的,还是昨夜残留的痕迹,他的泪经过唇角,滑到唇缝,孟昙张了张嘴,尝到泪的咸涩。
“我没事,听到爹得救了,喜极而泣。”孟昙说道。
可孟童不这样觉得,他觉得少爷是伤心,为了谢染伤心,他们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也不知少爷和谢公子还有没有见面的可能,这么一想,孟童脑海中划过谢桥的身影,还有临别那个浅淡的吻。
孟童摇摇头,脸有些发热,他出了马车,让孟昙自己待一会儿,他自己也要冷静冷静,想谁不好想那个人,他真是魔怔了。
其实,今日是孟豁被砍头的日子,但那个跪在菜市口的只是顶着孟豁面容的死囚,千面化成一个普通百姓,看着侩子手手起刀落,他的任务也改完成了,让人收了尸,千面来到了鱼阅面前。
“我的任务完成了,鱼阅姐姐要不要奖励小人一刻chūn宵?”千面说着,扯住鱼阅的衣服下摆,鱼阅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她只是上次救了这小子一次,这小子就开始缠着她了。
“楼主又新任务了。”说完她解开地上的麻袋,里面躺着一具尸体,看他脖子上细小的致命伤,不用说,这个人是楼主杀的。
“这不是文家的嫡孙嘛,这个关头楼主直接杀了对手的继承人,可真是奇怪。”千面蹲下身嘀嘀咕咕地说着。
鱼阅朝他屁股踢了一脚说:“别揣测楼主的用意,这只是为了打入文家内部,这是文安的所有信息,你记得背熟了。”
鱼阅将一本厚厚的册子给他,千面接过册子,开始处理尸体。
将军府里,谢染、何瑜和刘克围在桌前,做了最后的部署。
“就这样吧,七日后盖着玉玺的圣旨将会出世,必然会引得众人争夺,我会让人搅浑这场水,何瑜负责牵制洪家军,而你,等着最后拿着圣旨登基。”谢染周密的安排着。
在这场以天下为棋的角逐中,他胜券在握,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会不成功,这次事毕,楼上楼在他这一代最重要的任务就结束了。
当他回到谢府,看着冷清寂静的偌大花园,突然产生了一种厌世之感,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过去、现在和未来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不,还是有的,他唯一无法掌握的是一个人,现在那人和其他也没有什么分别了,迟早都会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不留一点痕迹。
“公子,张千山张大师下了帖子。”谢桥拿着一封名帖递给谢染,谢染收回发散的视线打开名帖。
“去准备一下,去师父的府邸。”谢染吩咐,张千山邀他品茶,索性他也没什么事。
到了张府,张千山在他的茶园等他,茶园安静而清幽,谢染对张千山行了个礼坐下来。
“我们师徒好久没见了。”张千山笑着给他倒上温好的茶,谢染见张千山并没有用他那一套复杂的煮茶方法,就知道今日他不是邀自己来品茶的。
“师父有话不妨直说。”谢染道。
张千山摇摇头,对于谢染的直接和敏锐他总是很无奈。
“我只是想问问你对着皇位怎么想的?”谢染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最近这一系列变动,让他察觉这其中有他这位徒儿的手笔。
只是一开始他以为谢染是刘貅的背后助力,可如今看来倒不大像,他左思右想,既然不是刘貅,难道他谢染想自己称帝不可?这张千山可就坐不住了,他再怎么不问世事,那也是忠君之人,刘氏的江山该是刘氏的,怎么变动,也不能姓了谢去。
谢染一听就明白了张千山的担忧,便回答道:“我对那个位子没兴趣,师父您的担忧并不会成真。”
张千山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之后,张千山拿出他泡茶的那份手艺,泡了壶好茶,两人品了茶,谢染便起身离开,路上碰上了张橙雪,张橙雪看见他有些尴尬,但还是走了上去。
“师兄,多日不见,你可还好?”张橙雪问道。
“很好!”谢染说完便要走,张橙雪叫住他。
“师兄,当日是我不懂事,冒犯了师兄,爹给我定了亲,不日我便要出嫁了。”张橙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可能是心没死透。
“恭喜!”谢染平静的说,没有悲喜,听不出一丝感情,说完就离开了。
张橙雪看着他的背影,眼圈发红,她的侍女不安地叫了声“小姐”,张橙雪收回视线,藏起她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