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不早了,都赶紧回家吧。”
周沂南抓住夏青的手,不让她再挠额头,“别挠了,再挠就破了,回头留个疤,多难看。”
夏青苦着脸,还想挠,“可我痒痒的难受。”
“我也难受,不过我比你好,不会起疙瘩。”梁福宝也被叮了,但他比夏青好一点,叮的是胳膊。
而且他可能是皮厚,就算被叮了也只是个小点点,挠一会儿就好了。
不像夏青,一叮就是个大疙瘩,得好半天才会消,还越挠越肿。
可周沂南跟谢大妮更厉害,跟他俩在一起从来没被叮过,梁福宝不由好奇,“为啥蚊子不叮你俩呢?”
谢大妮看看白的发光的夏青,再看看自己,有些迟疑道:“可能是我太黑了,蚊子看不清。”
梁福宝抬手一指周沂南,“可他不黑啊,为啥蚊子也不叮他?”
“因为我血不香,身上凉。”周沂南抓着夏青的手,打量着四周,想找点香茅给她涂涂,可这周围却连一棵也没有。
梁福宝很是怀疑,抬起自己胳膊闻了闻,“我血香?可我咋闻不出来呢?”
“你隔着皮呢,咋能闻到血的味儿?”谢大妮看梁福宝越来越像一个傻子了。
“对哦,要不——”
“我给你划一道?”
“想的美!”
“你离我远点!”
.........
梁福宝和谢大妮打打闹闹,夏青惊恐地看着突然吻上她额头的周沂南,脑袋嗡嗡直叫。
“沂,沂南哥?!”
夏青慌了,他不仅亲了她额头,还用舌尖舔了舔,这是搞什么啊?
“找不到香茅,涂点唾沫可能管用,你好点没?”
周沂南松开手,关切问道。
夏青想笑,可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苦着脸哼哼,“没有,不管用。”
你下次最好别这么干,我心脏受不了。
周沂南没办法了,只能拉着夏青走快点,赶紧回家让她奶奶给她涂点清凉油。
夏青看着周沂南拉着她的手,有点想不明白,他俩是从什么时候这么亲近的,他好像对她越来越随意了,动不动就拉手摸脸揉脑袋。
现象倒是个好现象,可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他俩到底谁是谁的崽儿?
她这个喂养的,怎么越来越有被养的趋势了呢?
还没等夏青琢磨出来,就被急切盼着他俩回来的徐楠打断了,他远远看到夏青和梁福宝便扯着嗓子喊:
“姐姐,福宝哥,快回来,吃卷饼了——”
一听有香喷喷的卷饼,夏青哪儿还顾得上琢磨,拔腿就要往家跑。
周沂南只觉得手心一空,夏青就跟着梁福宝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冲他和大妮嚷,“一会儿在我家房后等着,我给你俩一人拿一个,我奶奶做的卷饼可香了!”
“沂南哥~”
谢大妮咕咚咽了下口水,眼巴巴望着周沂南。
他俩觉得总吃闹闹家东西不好,之前悄悄商量过以后不吃了,可那是卷饼啊,香喷喷的大卷饼!
周沂南也忍不住咽口水,夏奶奶就连腌的咸菜都比别人的好吃,更别提用白面摊成煎饼卷着菜吃了。
“要不,咱们今天再吃最后一回?”
周沂南耳根有点泛红,他爸刚闹过,他实在不好意思,可他又真的好想吃啊。
谢大妮忙使劲点头,跟夏奶奶做的饭比起来,她奶奶做的饭,真是比猪食都难吃。
尤其到了夏天,她家每天晚上都是雷打不动的绿豆汤,稀得能数清楚豆子的那种。
晚上喝不完,明天早上再添点水搅点面继续煮,煮成看着灰扑扑,闻上去一股馊味的绿豆面糊糊。
想到这儿,谢大妮忍不住想叹气,有的时候,她都羡慕闹闹家的鸡。
人家的鸡每天都能吃玉米面拌菜叶,黄黄绿绿的,看着好看,闻着清香。
可她呢,却得喝跟毒药一样的绿豆面糊。
“闹闹真幸福!”
谢大妮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看的周沂南愣住。
他想了想,觉得小泪包只是看着吃得好穿得好,可除了他没人知道她为家里操了多少心,更何况比起防爆厂那个穿皮凉鞋的小丫头,小泪包穿的还是塑料凉鞋呢。
他觉得,那么聪明懂事又体贴人的小泪包,应该再幸福一点,更幸福一点!
梁福宝吃了整整一个手腕粗的大卷饼,喝了一碗甜滋滋的绿豆粥,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回了家。
刚转过路口,就见大姐梁玉带着弟弟梁文斌和妹妹梁秀,在家门口的空地跳房子。
梁福宝忙跑过去,“加我一个,我也玩。”
没人理他,梁文斌还故意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开。
“你干啥?”梁福宝不高兴了,瞪着梁文斌。
梁文斌斜着眼没好气,“你跟我们玩啥?跟你那宝贝妹妹玩去,天天在别人家一玩一天,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人家家里的呢。”
“那是我姥姥家,我爱待多久待多久,你有本事也去你姥姥家啊,让你姥姥给你卷大饼,炒肉肉!”
梁福宝才不惯着梁文斌这臭德行,知道他姥姥家穷,从不舍得给他们吃好吃的,只会来他家打秋风占便宜,故意大声嚷嚷。
“我姥姥还给我的绿豆粥放了一大勺糖呢,我妹妹还给我分了甜饼干,你想吃还吃不着呢。”
梁文斌被气的脸都红了,梁福宝得意地冲他做了个大鬼脸,撞开想要开口教训他的梁玉,大步走了进去。
“爷,爷,你知道啥叫利息不?”
梁福宝一进院子就开始喊,习惯性找他爷爷梁永福显摆。
梁文斌忍不住撇了撇嘴,骂了句,“马屁精!”
梁玉轻轻拍了下梁文斌,“别总跟他吵,又吵不赢。”
“二哥也是男娃,为啥爷光喜欢大哥呢?”梁秀忍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她和姐是女娃,爷不喜欢也情有可原,可二哥是男娃,而且只比大哥小了半岁,为啥爷这次进城爷都只带大哥呢?
梁文斌没好气道:“这还用问?咱爸妈都老实,咱们都笨,不会拍爷的马屁呗。”
梁秀似懂非懂,梁玉脸色一变,使劲拍了梁文斌一下,“别瞎说,当心被人家听到,传到爷的耳朵里,有你好看。”
梁文斌鼓了鼓嘴很不服气,却也没敢再说什么。
梁永福刚吃了饭,正在院里抽烟,见大孙子一路小跑进来,不由喜笑颜开。
“福宝,你刚说啥?”
“利息,爷,你知道啥是利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