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抬头,双眼通红,哽咽道:“二少爷,府中已经布置完了。”
林青环顾四周,只见府中一片洁白,所有的人包括齐晓阳在内都穿了孝服,微微一笑摇头道:“办的不错,不过还得麻烦您找一套合适的,给我换上。”
林福应声,连忙转身一边拭着眼泪一边往外走。林青看他背影,对着齐晓阳笑道:“生老病死,本就是正常的,管家征战沙场多年,此时倒是有些伤心过头。”
“林青。”齐晓阳皱着眉头上前一步,轻声唤他。
林青淡淡看了齐晓阳一眼点点头,“这几日你都没睡吧,辛苦你了。我在这守灵就好,你去休息吧。”
齐晓阳一肚子的话想说,却被林青一句话噎的不知从何说起。
林青走过齐晓阳身边,轻轻踢开地上的蒲团,跪在了地上。
陆律令走一趟塞北报告消息只用了四天时间。带回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后家先国。”
林青只看了一眼,便将信碾个粉碎。他跪在地上整整四天,一直到起灵那天才在昭溪的搀扶下踉跄着站了起来。
下葬的过程有条不紊,郑重无比,就连周启昇都来敬了一只香。
葬礼结束后一连数天,林青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对什么事情都毫无兴趣,盲目地做事似乎只是为了维持活着。无论齐晓阳和昭溪怎么努力,他甚至连个声音都没有。打就受着,骂就听着。
这日林青刚刚躺下,昭溪便和齐晓阳站在林青房门口蹲着,他眉头紧锁恨铁不成钢:“麻烦啊。”
齐晓阳看着紧闭的房门双拳紧握:“他若是大哭一场还是好的。”
“不行。”昭溪一听这话忙站起身,“曲昂那孙子还活着,他怎么能死?我得打醒他。”说罢就要进屋。
齐晓阳连忙抓着他的胳膊:“还嫌弃不够乱吗?这几天你也不是没动手,你看他理你吗?”
“那就让他这么消沉下去?林府不要了?天晟不要了?他父兄还在塞北呢都不要了?”
昭溪用力挣扎,齐晓阳却也毫不示弱。昭溪气急gān脆运足内力对着屋里大喝一声:“林青!出来!”
齐晓阳听罢,连忙腾出一只手去捂昭溪的嘴。两人正争执不下,林青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林青看了两人一眼,又要关门。
“等着!”昭溪从齐晓阳手下钻了出来叫住林青,“翠儿和白鹤琅生死未卜,太师的儿媳却平安归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青转过身,眼神空洞无光,他看着昭溪依然没有话。
“那就都死吧,反正你没了斗志,齐晓阳担心你也不会动手。这些天北柘和曲昂的势力就像雨后chūn笋似的接连不断地冒头,到时候先杀你们,再杀你父兄。大不了我回南疆去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可你呢,大嫂和gān娘的仇都不报了?”
林青听到这两个称呼,眼神一闪:“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了?什么仇?”
昭溪见他有了反应,gān脆直言:“gān娘是被南疆的蛊杀的!你以为她作为鬼医师妹,这世上还有什么毒能杀了她?”
“什么蛊?”林青冲过去揪着昭溪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你说清楚!”
“行,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昭溪用力推开林青,“林老夫人,许倩,你亲娘我gān娘,死于南疆的乾坤蛊!”
“你…怎么知道的?”林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昭溪,“你撅了她的墓?谁给你的权利!”说罢一掌对着昭溪打出。
昭溪连忙侧身躲开,却因为离得太近被扫到,手臂瞬间凝霜。昭溪连忙用内力去抵。
“你疯了!”昭溪咬着牙骂道,双眼通红gān脆破罐子破摔,“杀她的又不是我!乾坤蛊不上女子身,除非引渡!当年中招的是你!她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看看你这疯子样!你对得起gān娘吗!”
“你闭嘴!”林青不听,又一掌打出。
“你丫的就会窝里横。”昭溪偏过头啐了一口,抬掌对上林青的攻势,硬生生接下一击,却又顺着他的力道旋身卸下,五指成爪直奔林青的脖颈。
齐晓阳看得着急,却也知道两个人旗鼓相当。自己贸然出手两个人都会心脉大伤,只能在一旁gān着急。
林青颓废多日,体力比不得昭溪,过了几招便败下阵来,后退几步大口喘气。
昭溪虽然没有留手却也不想杀他,见他收招自己也停了攻势。站在原地呕了几口胸口淤积的血出来,心脉顺畅后一抹嘴边残血呸了一口:“丫气死人了。”
齐晓阳见林青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林青此时就像陷入混沌一般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死我娘,我没有害死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