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阳没有吭声,走到案旁稍做仰头算作回答。
商子钟放下兵书,单手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齐晓阳:“你现在这幅样子,似乎比齐峰当年更凶一些。”
听见自己爹的名字,齐晓阳终于给出了反应,他轻抬眼眸目光自下向上看向商子钟:“将军谬赞。”
商子钟透过齐晓阳的眼睛,看到他眼神之中的狠厉,当即兴致盎然:“林小二好像对你很重要?”
齐晓阳不想理他,gān脆低头认真的看起书来。见他不理,商子钟继续逗小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枚玉佩应该是你爹给你娘的定情信物。你娘甚是喜欢,当时言之凿凿的说是要当成你的定情信物送给儿媳妇。为什么会在林小二手上?”
“商将军不同意?”齐晓阳抬起头,一扬眉,满脸的狂傲。
商子钟被他这幅模样一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父亲说,朝中武将除了林将军肚子里花花肠子最多,其他人都是一副表面心机深沉实则直的恨不能吃什么拉什么。”齐晓阳微微一笑继续道,“其中商子钟将军最甚,给点火星就能烧透半边天。”
商子钟一听,拍案而起怒声道:“那老东西瞎扯什么!?”说罢,才看到齐晓阳脸上一脸玩味,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坐了下来用喝水掩饰尴尬。
齐晓阳好笑的看着商子钟:“看来的确如此。林青和我的关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隐藏。我父亲如是。若果让商将军不舒服了,我不仅不会道歉,甚至不会收敛。所以,商将军你自便。”
商子钟眯着眼睛瞧着齐晓阳,越看越气最后冷哼一声:“你那张脸真是和齐峰一样的讨人嫌。但是你倒是和他不同。”说罢长叹一声道:“但愿你这不管不顾的性子真的能到最后也不被大局所湮灭。我又不是林青的什么人,林良都不说什么我哪有资格。”
齐晓阳点点头,拿起书望了一眼天边的冷月,没再说话。
林青是被一盆水泼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只有蜡烛撑起一点微弱的光芒。他稍微动了动身体——手脚是被铁链和麻绳捆住的,周身大xué已经被人点上,脖颈传来阵阵疼痛不禁使他暗骂一声:白鹤琅那孙子下手可真狠。
“以这种方式邀请你来还望恕罪,小公子。”
一句不算纯熟的天晟话响起,林青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从高处的座位上起身,正向着林青走来。
林青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种办法不算最好。你就是曲昂?”
曲昂走到林青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曲昂才笑出声:“小公子长的模样倒是清秀极了,完全看不出是将门之后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用这种方法反倒可以给天晟军挥兵南下的机会呢?”
曲昂闻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否则天晟就没有挥军南下的理由了吗?我不知是谁给皇子下蛊,天晟皇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这脏事扣在了我的身上。甚至还扣押了我的使臣,我只有抓了你,才能让天晟延迟起兵吧!”
林青微微一笑,挣扎着盘腿坐了起来:“你在天晟安插眼线已久,给皇子下蛊这事当真不是你gān的?我们天晟有句话叫敢作敢当,堂堂君主不会这点担当都没有吧?”
“我gān的?”曲昂用力回身,一甩袖子恶狠狠道:“我现在内忧未解就着急去引外患?我堂堂君主不至于这点心思都没有吧?”
林青微微一挑眉:“王仁义果然是你的人。”
“洛州郡守?”曲昂冷笑一声满脸不屑,“那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反正现在也是被你们通缉的人,告诉你也无妨,他可不仅仅是给我们南疆传递情报,只要有钱赚哪个地方都可以。”
“除他之外,还有别人吧。”林青仰着头看着曲昂,“比如,宫中的人?”
曲昂低着头望着林青,而后蹲下身单手捏着林青的下颌仔细打量一番:“看来你倒不像传闻中是个草包。”
林青毫不介意仰着头给他打量,笑嘻嘻道:“不啊,我就是草包。你的心思都被草包猜中了你说气不气人。”
曲昂眼神突然变冷,反手一巴掌扇在林青脸上。曲昂武功很高手上又带着戒指,林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觉得眼前忽然一黑,脸上一阵火辣,牙齿磕破嘴唇一丝鲜血顺着唇瓣流了出来。
“本来我觉得昭溪那小崽子不会和你这种人联手,但是现在我反而确定了。你们这种惹人生气的嘴,像是同根出生。”曲昂冷笑一声,揉了揉手背,“我不能打他,还不能打你吗?”
林青伸出舌头,将嘴边的鲜血舔舐gān净,然后转过头看向曲昂。曲昂看着林青的眼神,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野外独居山脉的孤láng,竟然瞬间心中发慌。而此时曲昂手中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只见他用力抽出旁边的人腰上的佩刀对着林青的脖子就要砍去,却在半路被白鹤琅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