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鸠摩智,脸皮也确实够厚,明明已经没了优势,可却依旧还是不肯放弃。
他听段昱问了,便说道:“其实也简单,只需小施主随小僧去燕子坞,到慕容博老先生墓碑前,将六脉神剑背诵一遍,亦或抄录一份于墓前焚化便是了。”
听了这话,还不等段昱开口,本字辈中就已经有人骂了起来。
“贼藩僧!你要见识六脉神剑,如今已经见识了,还敢口放厥词,莫不是欺我天龙寺无人?”
鸠摩智冷冷一笑,答道:“这位小施主并未剃度,自然不是天龙寺僧人,我与小施主打商量,与阁下何干?”
段昱心中暗道,这和尚也真是脸皮极厚的,明明自己想要,却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想想后面还要去燕子坞,索性便假意遂了他的心愿,也好见到王语嫣时不会过于唐突。
想到这里,段昱也不耽搁,运气内力,以秘法传音,对鸠摩智说:
“近些时日,在下准备加冠,而且婚事将近,只怕不能与国师同往。国师若真有心,可暂且在大理住下,等住下解决了琐事,定然同大师一起走上一趟。”
鸠摩智闻言暗暗心惊,他没想到段昱会这等功法,更没想到段昱会答应自己。
他本是多疑的性格,听了这话之后,忍不住在段昱身上打量起来,希望可以找寻到一丝破绽。
不过看了许久,鸠摩智只看到了段昱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却没有办法作假的迹象。
他心中暗想:今日我吃了大亏,他又练成功法,只怕强求不得,不如赌赌看,说不定他真会和自己去燕子坞走一趟。
心里这般想着,鸠摩智也运起内力,秘法传音,道:
“既然如此,小僧在此先行谢过。”
说着,他一个纵身,高高跃起,朝着天龙寺东北方向快速奔去。
他这一走,反倒是搞得众僧无比惊讶,他们之中,唯有枯荣大师内力足以洞察一切,不过他不想段昱和天龙寺结怨,故而没有说破。
等到解散了众僧,枯荣大师带着段昱进了禅房,这才问起刚刚的事。
枯荣大师劝道:“鸠摩智狼子野心,已经盯着六脉神剑不止一两年了,段小施主若是将功法写出或者背诵,只怕会给武林增添一个大大的隐患啊。”
段昱笑呵呵的说:“无妨,我只说去燕子坞,却没说要告诉他功法,更没说会在坟前背诵或者焚烧功法。只需去了,我段氏便不算失信。他打又打不过我,说也赢不得我,又能奈我和?”
听了这话,枯荣大师本来想问的,瞬间变烟消云散,心里对于段昱的看法,不禁也有了几分改变。
心中盘算了一阵,枯荣大师嘱咐道:“你所修习的六脉神剑只得其形,而无其实。如今惹上鸠摩智,只怕是个大麻烦。我看不如留在寺中,好生学习其中的内功心法,也好保证万无一失。”
段昱本就对内功心法无比感兴趣,只是不好开口讨要,如今枯荣大师先说了,他便顺着这话,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大师所言甚是,只是弟子近来确实杂物缠身,只怕不能在这里多待。大师若信得过弟子,弟子可在此研习几次,将功法记牢,回去后自行修习,有不懂的地方再来请教大师。”
枯荣大师见段昱不似作伪,又念及招式已经传授,便只得听了段昱的,将功法也一并交出。
当夜,段昱在禅房内连着修习了一夜,而枯荣大师却并没有安排人看守护持。
按照枯荣大师所想,段昱这一夜多半也就只能入门,想要读透只怕不易。
不过他却不知道,段昱之所以用了一夜,实际上并不是读不透这功法,而是在寻找将诸多内功归纳为一的法子。
刚刚和鸠摩智一战,段昱发现虽然内力透过北冥真气可以化作统一的内力,可以为修习功法不同,时间多了,会的多了,想要吸纳炼化只怕也会越来越难。
所以段昱觉得,只有在一开始就完成归纳为一的修炼,才能在日后省去许多麻烦,也不至于落得鸠摩智那般的下场。
第二天天才亮,段昱正想着将自己的心得感悟写下,也算是还了天龙寺的人情,可才写了没有几笔,就听见门外敲门声大作。
段昱有些不满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问:“何事?”
门外站着的护卫道:“王爷收到消息,四大恶人已经入境,而且星宿老怪也派了人过来,不日将到大理。王爷让小的告知公子,需早做准备。”
段昱不急反笑,冲护卫道:
“你回去告诉父王,就说不用等他们到大理,把地址和路线给我,我亲自去会会他们便是了。”
护卫一愣,还以为段昱是在说笑,正欲劝说,却看见段昱已经先他出门,朝着枯荣大师的房间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段昱究竟在房中说了些什么,总之在段正淳想要阻止段昱只身赴险的时候,枯荣大师第一个出面力挺段昱。
有了枯荣大师的支持,段正明虽然担心,可也只得站出来支持段昱,故而段正淳最终也是只能妥协。
多年之后,有人问起段昱究竟说了什么,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关于这件事,大多数人都是不知真相的。
只是在日后天龙寺的武学纪要中有着一条:
我朝太宗皇帝少年时,曾传参合指、拈花指、大金刚掌及降龙廿八掌残章两招,自此天龙武学又添新篇。虽地处边陲,然地位声誉日渐兴隆。
※※※
大理国,龙首关外。
一队身骑白马却身着黑袍的骑士快步朝着关内赶去。
眼看着就要入关了,关内却忽然走出一俊秀书生。
此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可身形却着实诡异,只是眨眼的功法,这人就已经道了骑队近前。
这队骑士多是好手,见此情形,心里便知有异,为首的一人抱了抱拳,道:
“阁下有何见教?”
书生淡淡一笑,道:“你们来寻我段昱,却问我有何见教,岂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