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门前寒暄了一阵之后,段正明这才将话题转回正题。
他拉过段昱,朝枯荣大师说:“大师,此子乃弟子的侄儿,前不久得了些奇遇,习了一门功法,但弟子与其父总觉不妥,这才将其带来,希望大师能帮着检查一下。”
听段正明这么说,枯荣大师便已经知道段正明没有说实话,或者是说的不全面,否则,只是得了功法又何必由他这个皇帝亲自过来。
不过他也是个妙人,虽然知道却不说破,只是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即侧身,迎段正明进寺。
进了天龙寺,段昱只觉得大理举国崇尚佛教一事果然名不虚传,单说这寺庙建造布局,便是远胜过皇宫了。
想到这些,他不禁想起读书时听说的那些君主崇佛敬道,修习丹方最终亡国灭种的事情。
将那些故事和此间场景联系起来,段昱忽然打心里担忧起大理的未来。
心中有了心事,于观赏景致方面,段昱自然是全然没了兴趣,他浑浑噩噩的跟着段正明一行人走着。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段昱从思绪中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一间禅房了,而段正明则正在和枯荣大师说着段昱的经历和情况。
听完了段昱的经历,以及段正明险些被吸掉内力的事情,枯荣大师皱了皱眉,道:
“段施主既然开口,贫僧自当尽力。只是这逍遥派贫僧亦未听闻,又不知其功法,能否帮上段小施主,却还未可知。”
段昱心道:这老和尚莫不是听了功法玄妙,也想偷学,在拿话敲打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这枯荣大师也是段氏宗亲,自己日后逐鹿天下少不得要用到这天龙寺的武僧,若是他真想要这功法,借给他看看倒也无妨。
段正淳心思通透,又久历江湖,听了这话也是难免想歪,见段正明没有开口,便先一步冲段昱说道:
“昱儿,还不快把功法拿出来给大师看看!”
段昱应了一声,随即取出贴身的帛布,正欲递过去,却忽然想起那上面画的乃是裸身女子,随即便有些犹豫。
他本是有另外一版的,不过因为出来的急了些,却未曾随身带着,此刻拿出未免有些尴尬。
见段昱如此,段正淳还以为是他不舍,心里不禁有些光火。
“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还会昧了你的东西不成?”
段昱赶忙说:“不、孩儿绝无此意,只是这功法是绘在帛布上的,上面的图画略有些不雅,恐污了大师慧眼。”
荣枯大师少年出家,期间历经皇权更迭,无论乱世盛世都曾见过,武林好手高人更是结交了不少。到了这个年岁,早已没了俗世的那些顾忌。
见段昱如此说,他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男女老幼皆是众生,污秽清白皆是幻想。段小施主若是信得过贫僧,可借贫僧一观,若是信不过,只需告知贫僧功法用途和修炼时身体的感受便可。”
段昱见事情已然如此,也知道想瞒着,对自己没有好处,于是便将帛布递了过去,并嘱咐道:
“大师定力深厚,想来看了也是没什么的,只是大师若是没有万全准备,切莫试着练习;否则一身修为归于尘土,却是又得重新修习了。”
枯荣大师接过帛布,淡然的说:“贫僧这般年纪,于功法早已没了什么兴趣,自然不会修习,有劳段小施主挂怀了。”
也许是为了避嫌,枯荣大师没有去禅房,而是站在原地,当着三人的面将帛布打开,将上面的功法大略看了一遍。
直到这时,一旁的段正明、段正淳才知道,原来段昱所说的却不是谎话。
等了一会儿,枯荣大师合上帛书还给段昱,却没说话。
段昱正疑惑的时候,枯荣大师却是做了个稽首,出了禅房。
段昱看了眼枯荣大师的背影,冲段正明问:
“皇叔,大师这是何意?”
段正明也是不解,可碍于礼数,也不好追去询问。
在心中思量了片刻,段正明道:“且先等等吧,许是大师想到了什么。”
三人又在禅房中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段昱快受不了了的时候,枯荣大师却回来了。
他也不多说什么,将一本功法递给段昱,道:
“此乃天龙寺的一门功法,虽不能对敌制胜,可却能精炼筋骨,凝聚心神。段小施主学了此法,对于控制那北冥神功,应该是有些帮助的。”
段昱接过功法,只见上面写着《华莲经》,可打开一看却并非是什么经书,显然是枯荣大师不愿泄露名称,故而将其替换掉了。
段昱见段正明、段正淳都如此信服枯荣大师,故而心里多少也有些信服,虽然不知功法名称,可却仍旧仔细研读了一番。
这一读,段昱才发现这不知名字的功法,根本不像枯荣大师所说的那般简单,若是用以对敌只怕也不逊于段家其余的绝学。
他这一看,不禁便又有了入迷的趋势,枯荣大师见状,知道段昱可能会入定,便将段正明、段正淳二人引领着出了禅房,又吩咐了两名僧人在外面留守。
抛开三人出去之后做了什么不说,单说段昱,枯荣大师等人才出去不久,他便果真入定,整个心事全都投入到了对功法的研究当中,仿佛超脱了整个世界一般。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段昱只觉得浑身汗流浃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可那功法却依旧在体内汇聚真气不断游走,与北冥真气好似一阴一阳,时而交织、时而对立,各中变化好不玄妙。
就在段昱感觉功法将成之时,却忽然听见外面似乎乱了起来,一众僧人渐渐聚拢,却又很快没了声息。
段昱此刻动弹不得,可感知却很敏锐,他知道,刚刚这是有大批僧人经过,而且朝着同一方向赶去。
他知道,天龙寺乃是古刹,一般情况不会如此,此刻多半是来了强敌,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鸠摩智提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