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湖沉寂的冰水突生波澜,他明显愣怔了几秒,然后才难以置信地回头。
骆白樱就站在门外的风雪里,一袭黑衣高贵冷艳,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似乎又不完全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并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和她再见,毕竟那时候她已经明确讲过,最好是不要再见了。
她在他心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所以从他把项链送她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奢望还能有此一天。
可是偏偏,在毫无征兆的时间与地点,她回来了。
他滞了半晌,只觉心口堵得难受,好容易才勉qiáng问候了一句。
“骆小姐,好久不见。”
骆白樱习惯性一挑眉,她平静转头看向柴波和曾灵:“二位先进屋取取暖吧,我俩有些话要谈。”
曾灵最识时务,当即扯着柴波的袖子,把他拉进了屋内:“好,你们聊你们聊,我俩把火再烧旺点。”
柴波一边走一边犹豫,他小声和她嘀咕:“外面多冷啊,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聊?”
“你这人看着挺聪明,怎么总犯傻?他俩像是怕冷的人吗?”曾灵无语,“再说了,小情侣间的私事,能让咱俩听见吗?”
“……他俩真是情侣?”
“八.九不离十,只不过现在闹别扭了,正在修复期吧。”曾灵说,“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俩肯定早就认识,骆小姐愿意用那么贵的道具和我jiāo换组队权,能是一般关系吗?”
她一讲八卦就眉飞色舞的,表情特生动,柴波并不太关心骆白樱和季枫是不是一对儿,反倒是盯着她看得有些出神。
他敷衍地回应:“那……确实是不一般呢。”
“你饿不饿?咱俩先吃口罐头?”
“行,听你的。”
这边俩人在讨论吃不吃罐头的问题,那边的骆白樱,已经把屋门关上了。
她抬眸注视着季枫,见他视线略有闪躲,索性伸出手去,不轻不重捏了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
她似笑非笑着:“怎么,太久没见生分了,还骆小姐,连姐都不肯叫了?”
季枫觉得自己真没出息,不管再过多久没见,只要站在她面前,被她轻描淡写一调戏,他的心底依旧星火燎原,一路烧到红透的耳根。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试图躲开她的手:“我以为你不想见我的。”
“咱俩又没有深仇大恨,我为什么不想见你?”
“你当初不是都把我赶走了吗?”
“我那不是赶走你,是怕你跟在我身边有危险。”
“那这一次呢,你就不怕我有危险了?”
骆白樱没回答,她沉吟片刻,忽然伸手摸向自己怀内。
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在她掌心转了一圈,利刃闪烁寒光,瞬间直bī季枫咽喉。
她出手极快,季枫的反应也不慢,但他仅仅是向后退了一步,只退了一步就停下了。
他没有反击,也没有闪避。
有她在的地方,不显露真正实力,几乎成为了他的本能。
刀尖在无限接近他要害的位置停住,骆白樱收手,看他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说:“都不知道躲一躲的吗?别告诉我分开这么久了,你还是半点没长进。”
季枫无奈一笑:“躲也没用啊,如果你想杀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
“所以,你是真想杀我?”
“我杀你gān什么?难不成我买了张一命千金卡,把你们都杀了去换金币?我缺那点钱吗?”
“……的确不缺。”
两人正各怀心思地对视着,远处冷不丁路过一只拿着登山杖的鬼员工,那个鬼员工视力不太好,只隐约看见黑色的披风在飘扬,想起了刚才同事的描述,猜测这就是是来微服视察的骆总。
它举起登山杖,热情呐喊:“骆总!需要帮忙吗骆总?”
“……”
骆白樱面无表情转身,径直去到它跟前,揪着头发把它拖走了。
“是不是有病?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要不要我送个喇叭帮你喊?”
“对不起骆总。”男鬼吓得一缩脖子,“您的披风太高调了,我没看见您前面还站着人……”
“原来是我的错了?”
“不不,怎么能是您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不耐烦一推它脑袋:“滚吧,告诉这里的所有员工,没收到通讯器消息就别来烦我。”
“好嘞好嘞!”
男鬼扛着登山杖,落荒而逃。
在确定对方已经跑远之后,骆白樱淡定回到原地,见季枫仍站在那里没动半步。
他轻声问她:“刚才那只鬼在叫你?”
“没听清它叫谁,就是觉得吵,顺便清理了一下。”她顿了顿,很自然地反问他,“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