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这样……”李一恺顿了顿,“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做不成就做不成吧”,祁究笑了下:“我想要的也不是和你做朋友。”
按照李一恺的想法,听到这句话是该有些生气的。因为他很珍惜祁究,也很珍惜四个人的这种友谊,所以才努力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不让彼此难堪,也不希望因为他们的裂痕而影响到其他两人。
可是他今天的状态有些恍惚,甚至为这种不负责任的、不成熟的话而微微触动。
只是这种触动并非是为了对面的人。
他回了回神,向前上了一步台阶说:“你是现在什么都有了,所以想来弥补这点遗憾,但是感情不是可以待机再启动的游戏,不是我们改一改策略计划就能通关的。”
李一恺也gān脆把话说到底:“其实那时候的选择,不是你我沟通的问题,只是我们不合适。”
“那看来”,祁究脚下没动,嘴角还是淡淡的:“你和你的那位小朋友很合适?”
李一恺下意识想回答是,但是他那点笃定很快偃旗息鼓,自嘲地笑了下。
是了,一句话说不说、怎么说,其实已经是对方的选择。而怀着期待的那一方,却总是把它美化为沟通的问题,好像是从头再来,改变一点、多说一句,就可以改变结果一样。
然而结果其实早就根深蒂固。
“不是”,李一恺侧身,从他身边走过:“但这和我们之间的事没关系。”
以前李一恺就最佩服祁究的这一点——理智分明,好像可以把感性的因素随时拿出,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分析利弊得失。他和李一恺进了展厅,帮赵凯思处理问题、见朋友、社jiāo,甚至还问了李一恺一些事情,全然像是没事发生一样。
但是李一恺做不到,他的理智是后天学会的,永远都在和另一半的自己打仗较量。在真的情感波动面前会顷刻失败,就像现在魂不守舍,只能机械化应付的自己一样。
下午6点的时候展览正式开始,那些受邀嘉宾会开始入场参观,然后进行晚宴和拍卖环节。
越是bī近这个时间,现场越是忙乱,另一头的展厅看起来尤其是如此,李一恺见到一些人推着车搬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才把展览品做好运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赵凯思走过来问。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李一恺转头看周行和祁究也都在,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哎你这样我好感动”,赵凯思忽然感慨起来:“不过剩下的媒体我自己见就好了,你去看看小苑吧,不用一直照顾我。”
李一恺皱了皱眉:“你邀请他了?”
“啊?”赵凯思神情莫测:“你不知道?”
李一恺顿时想笑,关于苑之明的事情,最近太多人这样问他,但是他也竟然是真的,一件都不知道。
“我今天看展出名册上有他,我以为是你帮他一起申请的”,赵凯思搓着手说,“我还想问你他要展出什么作品呢……”
这样啊……李一恺低头,转了转自己的手表,还有17分钟就开展了。
他抬头又望向另一头,不知怎么,总觉得那个莽莽撞撞的作品,像是苑之明会做出来的事。
可是那又怎样呢?苑之明……他希望自己出现,希望自己插手吗?
“我靠”,赵凯思拍了拍他:“你看,那是冰箱吗?”
那不是冰箱,那是,专门储藏冰雕的金属冷柜。李一恺朝着门口看过去,隔着乱糟糟的人群,甚至似乎看到了冰厂某个师傅的身影。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口罩和毛线帽,穿着松垮垮古着风的人从人群穿过,好像在和那些西装革履的安保人员争执什么,声音听不太清,但是他认得出那个人……
他终于没能耐住——“我过去看看。”
“路西法”,李一恺叫他。
“NO你认错人了!”那人把帽檐又拉低了一点,但是遮不住眼睛,李一恺根本没认错。
“发生什么事了?”李一恺明知故问:“你也来参加这个展览拍卖吗?”
路西法瞬间炸毛:“当然不是!”
“那这是谁的?”
“我没时间和你解释”,路西法从人群中挤出去,“我要去换衣服,不然这人不许我在这里。”
“换衣服?”李一恺扭头,那安保人员对他解释:“他非要站在这个作品旁边,又穿成那样,别人会以为他才是艺术家,您理解一下,我们需要保护创作者的权益。”
“是,理解,这是好事”,李一恺笑着应,看着那头正在小心翼翼拆卸外壳的人,又随口问:“那这个的创作者呢?”
“谁知道呢?”安保摇摇头:“你看他们这个位置这么偏,又连个底座都没有,而且现在才塞进来,估计不是什么正常途径,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