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一边扫雪一边埋怨,自从来了凉城这边的“门面”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无碑楼在四堂之下设三宫门。每一堂下都设有三宫,外宫、中宫、内宫,外宫位分最低,内宫最高。而在门面这里,主要负责的人是当初跟着姬静司的湘子,虽然没在哪一堂,但身份已经贵于内宫弟子。除此之外多为中宫,有几名外宫。
秦桑从身份尊贵的大师兄降为中宫弟子,这待遇便是千差万别,再加上以前他可以利用杨管家对楼中的收入中饱私囊来满足自己骄奢yín逸的生活,这对比便悬殊更大,加之心里面烦躁,就觉得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眼下这扫雪的事又落在了自己身上,秦桑觉得这就是湘子在故意折腾自己。
湘子以前是姬静司带出来的,自然就是万俟不离的人,一定是因为自己以前总给他找不痛快,所以他故意jiāo代湘子折腾自己!
秦桑只看得到自己在辛苦做事,看不到其他中宫弟子跟他一样。说实话,现在万俟事情不少,他可没有针对秦桑的心思。还是秦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看着雪下得越来越大,刚刚扫出来的对面没一会就又蒙上了一层白霜,秦桑啐了口吐沫暗骂了一声,想着只要自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一定不会让万俟好过!还有这个湘子!
正当秦桑心里面极度不慡的时候,一个穿着粉红色锦衣棉裙的女子向他的方向小跑过来。
这女子约莫十八九岁,长得甜美可爱,因为天冷加上一路小跑,白皙的脸蛋染上良多红晕。头上梳的百合髻在清纯中又添几许静雅,有小家碧玉的灵动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再看那一身穿着打扮,粉红色的锦衣棉裙用得都是上等缎子,衣角上金线银丝绣的杜鹃花jīng巧的很,还有头上的朱钗步摇,样样都是jīng致物件,可不是大街小巷的地摊货所能比的。腰间束着的缎带寻常人看不出,但秦桑却能一眼看出来,那是南疆的青罗缎,上头还镶着紫玉石。
若是以前,秦桑一定会看呆,但是自从见识到张无黯在台上的惊艳模样后,这女子纵然有沉鱼落雁的相貌,却也不能叫秦桑为之惊艳。不过若是对方主动投怀送抱的话那另当别论,反正他也好久没开过昏了,这么个小美人也不算rǔ没了他。
“这位姑娘跑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端出君子模样,秦桑将手里的扫把竖起,好像拿着宝剑一般。只可惜扫把就是扫把,这样的姿势只叫人觉得不伦不类罢了。
女子本来想笑,但还是觉得忍住了,万一让人家觉得她不礼貌可不好。
“小女子想进无碑楼。这位公子也是无碑楼的人吧?我就是听说今天无碑楼的人会来这里扫雪,才特意从城南那边过来的。”
秦桑面色有些为难,“可是无碑楼从来不招收女弟子,”说着秦桑还自以为帅气地抬手捋了捋头发,“虽然我是无碑楼的大弟子也不能打破这铁打的规矩。”
“无碑楼大弟子”几个字秦桑故意加重了语气,好像生怕人家姑娘没有听出来他说的重点。
女子惊喜地说道:“你是无碑楼的大弟子?”
秦桑点点头,“没错。说真的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我的事迹能给你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现在的无碑楼主之所以能够坐上楼主的位置完全是因为我不想做,逍遥惯了受不得拘束。所以他才有这样的机会。”
“那你这么了不起的话应该能帮我进无碑楼啊!我不是要去做弟子学武艺什么的,就是觉得无碑楼很厉害很值得敬仰,所以才想为无碑楼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你们不招女弟子但总是招厨娘的吧?”
厨娘?秦桑上下打量着女子,“姑娘看起来该是十指不沾阳chūn水?如何能下厨做饭?”
女子小手捋着打在肩上的秀发,“俗语还讲人不可貌相,公子怎能以外貌穿着轻下论断?我自小跟着母亲学习琴棋书画、煲汤烹饪,论相貌品行也是上等,只是我家低调,向来不喜宣扬罢了。说实话,小女子自认为在这凉城可没有同龄女子比我更为优秀。”
听女子这么一说,秦桑也不再怀疑。只是现在自己的真实情况并不如意,别说是让着女子进无碑楼,就是进“门面”都很有难度。
看着秦桑面色犯难,女子嘟着嘴嗔怪起来,“不过是到厨房做个厨娘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用得着这么为难么?公子若真是无碑楼大弟子,现在楼主的位置又是你拱手相让的,那这对你来说应该并非难事。难不成公子是看我好欺负,故意骗我不成?”
“我怎么可能骗你?”像被戳中了痛脚,秦桑立刻尖声反驳。确实,要是自己这么点事都办不了一定会被这女人看轻。他这大弟子如假包换,结果却因为这么点事就被人怀疑,岂不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