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琼看向神色压抑的墨衫青年,笑容中的尖利退去,多了一份为人师长的平和。
“玄武,你也长高了这么多了。我记得我刚离开拜月教的时候你刚刚成王,个子比我还矮半头,现在倒差不多了。这些年功夫可有长进?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弟子追上了去。”
本来还能苦苦压抑,但雪琼这三两句在平常不过的叮咛言语却叫名声在外、杀伐果决的玄武王像个孩子一样咬着嘴唇红了眼睛,只知道拼命点头。
“青龙,你离开这么多年教主也从未间断过寻找你,现在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一直沉默的白虎王突然出声。这是一个光听声音就知道很沉稳的男人,他是小时候被同样还是个孩子的桐素捡回来的,被桐素养大,他的学识、武功哪怕是孩提时代筷子的用法都是桐素所教。
很多人都说白虎王就像桐素的影子。做别人的影子始终是件让人觉得不痛快的事情,不管这个人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有地位。然而白虎王却从来没有任何抵触的认识,在他眼中这甚至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雪琼偏头笑着,“白虎你还是老样子,你的白月使倒是越来越得心了。对我的阁主还使用将计就计这招,说实在的能让我阁主中招的人还真不多。你是培养了一个好手下。”
白月使是骗到了张无黯,但之前张无黯还从他手底下抢走了百毒千杀球,这件事情也不是秘密。
然而白虎却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他皱着眉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刚刚雪琼说的时候用了一个“我阁主”。跟雪琼共事那么多年他也知道前者是多么的骄傲多么的眼高于顶。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得到了他的完全认可。
“你这么称唿张无黯若是被教主听到他一定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呗,我要真想着他时时刻刻高兴当年就该不闻不问、三缄其口,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待着,不管他身边有几个女人,不管他对我有几分真心对那些女人是不是逢场作戏。”说完雪琼眉眼一转,再次看向边上一直对她双眼喷火的朱雀,“说实在的,你能在桐素身边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本事,当初那么多女人估计也就只有你如今还在桐素身边吧?呵,那个家伙可不太懂得怜香惜玉,吃人的呦!”
雪琼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朱雀的耳朵中,那一张俏丽如花的小脸从耳根子开始,血色如cháo水一般地退去,苍白地如同一面正在掉粉的墙。似乎是雪琼说中了她心中最为担心的地方,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雪琼自然也看出了朱雀的不对劲,但他真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张无黯在南疆没了消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发愿,宁死不再回来。
白虎往低头沉默,像是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对雪琼说那一番话。还是要说,以教主的性格是不会自己说的,如果没人说那青龙就不会知道这些年教主有多想念他。
要是青龙知道了说不定就愿意回来,那教主也不会继续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从你走后教主就搬到了你的房间去住,但住了半个月又搬回去了。说是因为自己的气息会掩盖你的气息,他不愿意你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拜月教。你每年生辰教主都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玉饰,一会你可以去你的房间看看,都堆满了。”
“拜月教主财大气粗,每年一块玉饰算什么?即便是价值连城,这世上也鲜少有他买不起的吧?”
“教主看到张无黯脖子上戴着的玉环,那是你们定情后你第一年生辰教主送你的,你却将他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就算教主知道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在看到那玉环的一瞬间还是苍白了脸色。你是以为教主财大气粗,所以会忘记他送你的每一样东西?”
雪琼冷哼一声,似乎不为所动。
“我就是在阁主临行前特意送他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如果阁主真的不幸落入拜月教,要是桐素还能记得我曾为他效力过,还能记得拜月教能有今天有我一份力在,他就应该不会太为难我阁主。”
白虎王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实在不喜欢记忆中的青龙王对别的男人一口一个“我阁主”,对教主却是直唿其名。
玄武在那gān着急,虽然知道白虎王对教主忠心耿耿亦不是搬弄是非之人,但即便是据实禀告,这样的话也一定会招得教主不快。只盼教主对青龙是真的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要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那这两人才是真的走上敌对的道路了。
“你现在好像每说一句话都在为张无黯考虑,那你可知道,教主之所以把朱雀留到今天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回来,让你亲自处置。你做决定,他来动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