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离开关上门,雪琼转过身,背手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风中都带着雪的味道,清新而冰凉,他得去找一趟神御尾,估计神御尾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告诉他一声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将来张无黯还是决定要离开,他们也不必感到太突然。
神御尾知道那反应比雪琼刚刚从张无黯那知道全部事情的时候还要夸张,差点直接跳起来,连手中的杯子都掉到地上打碎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阁主他真的会去另外一个世界?”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雪琼看着惊讶不已的神御尾,凉凉地说道,“就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呢,这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你整日跟在他身边,应该了解,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现在又有了万俟不离这个牵绊,估计就更加不会轻易离开。”
雪琼在那揣着袖子苦口婆心地说着,然而已经被重磅消息pào轰得外焦里嫩的神御尾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阁主要离开了……离开了……开了……
知会完神御尾,雪琼又一熘烟跑出去四处逛dàng了,上回来无碑楼还没到处看看就回去了,匆匆忙忙的错过了不少景致,反正这回有时间,就慢慢看看这天下第一楼到底有何与众不同。
神御尾一直在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姬静司来找他也没回过神来。姬静司本来是想跟他商量明日调遣些人到凉城门面去迎客的事情,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了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神御尾。
姬静司嘴唇一紧,眼中渐渐浮现担忧的神色,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冷静自制的神御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神御尾最关心的就是他家阁主,难道事关张无黯?
若是关系到副楼主,那他也要知晓才行,不为别的,若是张无黯真有什么事,他家楼主必然不会好过。
然而不管姬静司怎么问,神御尾那嘴就是不开,还没见过哪个人嘴上把门的这么尽职尽责。
没办法,姬静司只得从酒库里取来五十载的陈年佳酿,这些酒一般都是招待极其贵重的宾客时才会开封,但对于日渐壮大的无碑楼而言,已经没有多少人能称得上“极其贵重的宾客”,再加上万俟不离不嗜酒,这些酒便一直在酒窖里搁着。
酒后吐真言,搭进去一坛五十年的佳酿,这绝对是最大手笔的“bī供”。
因为想着阁主有一天会离开,神御尾的心情便郁闷之极,眼前姬静司将一杯酒递了过来,就想也不想直接结果一口吞下。这时候的他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若姬静司想要了他的命,那十条也被夺走了。
神御尾出门在外,不管是替张无黯做事还是其他什么,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因为他酒量真的不行,两杯酒就能放倒他,更别说心情从没像今日这样沮丧,一口气喝了五六杯。
姬静司估么着差不多了,他也不敢让神御尾喝得太多,担心会伤到后者的身体。
不得不说这bī供的方法确实很好,像神御尾这样对张无黯忠心耿耿的人,若是落在敌人手中那肯定是用尽库兴业绝对不会透漏半个字。但若是亲近的人得了他的信任,那三两酒下去就什么都说出来。
然而最终得到消息的姬静司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那眉间的丘壑似乎也不比先前神御尾的浅。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给神御尾喝得酒太多了,不然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张无黯居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还需要楼主的帮助才能回去?这怎么可能?这是要升仙还是怎么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但凡脑袋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话。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神御尾也没有必要如此郁闷。也只有最敬重的阁主要离开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他这般苦闷。算了,不管真假,还是先把这些告诉楼主,让楼主来决定如何吧。
姬静司抱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神御尾,将人安置在chuáng上,脱了鞋盖上了被子。出去之后还差人到厨房告诉林婶一声,晚些时候送一碗醒酒汤过来,在弄点治酒后头疼的汤药。
吩咐好了这一切他才去找楼主。
而此时万俟不离正安安静静坐在书房里,面前放着一些年后要审的信件要文,他手上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但就这样悬着放着,没有要批下去的意思。
也无怪他这样出神,他现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张无黯的事。无黯还有什么事瞒着没说?无黯找gān坤玉玺到底要做什么?他知道这一回雪琼来的很是时候,看无黯的样子估计是要和雪琼好好商议一番,有什么事情是能让雪琼知道却不能让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