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很快就到了,即鹿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归心似箭来形容,盯着一圈一圈走过的时钟,看见分针指向12点,立刻换下衣服,准备下班。
突然,麦克风的地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嘈杂。
即鹿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看见驻唱的吉他被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林奈也听见了,直起身子,好奇地往那边看。
驻唱是几分钟前来的,即鹿没有太关注,自从那天撞见他跟段从祯上chuáng,两人之间就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气氛,一下子从普通朋友变成了陌生人。
驻唱站在凳子旁边,有些错愕又回避地望着地上的吉他,手指在颤,脸色惨白,看上去疲惫又落寞,gān燥的嘴唇抿着,却什么都没说。
他身边站着一个即鹿没见过的男人,戴着张扬的耳钉,身上穿着拼接牛仔外套,看上去很年轻,也很不好惹的样子。
“怎么了?”林奈扬声问,把手机收了起来。
“没事啊。”男人回头,对他们微微一笑,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指指地上的吉他,“不小心没抱稳。”
“哦,小心点,别摔坏了。”林奈看他们之间没什么冲突,就觉得没事了,低头继续掐手机。
“知道了,抱歉。”男人依旧礼貌地笑。
缓缓看了看吧台这边的两个人,男人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驻唱。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驻唱脸色有一瞬的骤变,惊恐地望着微微笑着的男人,肩膀在微不可见地颤抖。
男人又说了句话,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驻唱低头,默不作声地捡起吉他,走向吧台,说自己晚上不能演出了,有事要请假。
即鹿有些犹豫,“他……”
“麻烦帮我跟老板说一声,空缺的演出我会尽快找时间补上,谢谢。”驻唱匆匆说完,转身跟着男人离开。
去超市买了一些容易处理的食材,即鹿匆忙赶回了家,正准备烧几个适合晚上吃的菜,段从祯的消息就来了,让他去城南的一个糕点店买点东西,送到医院去。
段从祯不爱吃甜食,即鹿心里一清二楚,这糕点是给谁送的,不言自明。
大概是祁然又跟他撒娇了吧。
擦gān净手,即鹿也没说什么,兀自穿上外套。也好,他也正想看看恋人出了车祸,祁然现在会如何难过。
买了段从祯要的东西,即鹿轻车熟路地进了医院,一路走进住院部,轻声哼着歌往上走,循着熟悉的路线,不动声色地推开病房门。
病房内寂静一片,跟太平间似的,再往前走两步,就看见祁然脸色微白,阖目躺在chuáng上休息,手上插着针管。
前段时间,祁然进行了第二次手术,当然还是由段从祯操刀的,那段时间段从祯基本不回家,医院实验室两头跑。
即鹿怎么可能忘。
看着这人没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即鹿缓缓走近了些,拈着糕点的绳子,漫不经心地扔到桌上。
细微声响,惊醒了睡觉的人。
目光有些茫然,好一会儿,祁然才聚了焦,慢慢看向他,瞳孔突然震了震。
“你还敢来?”祁然颤声质问。
“段哥让我来的。”即鹿微微勾唇,礼貌地笑,“给你送甜点。”
“你!……咳咳、咳咳……”
祁然不停地倒抽冷气,腰部重伤,说话都费劲。
“好好睡你的觉吧。”即鹿脸色倏地冷下去,语气都染上了怜悯的讽刺。
“你去了外滩,对吧?!……那天晚上,你在外滩,对不对!?”
耳边歇斯底里,却毫无威胁的质问,即鹿挑眉,没有理他,好整以暇地坐到椅子上。
“秦羽说他看见你了……是你,你去了外滩,对不对?”祁然狠狠地盯着他,眼眶通红,“那天晚上,你就在门口,一直站在那,是不是!”
即鹿始终沉默,不承认,不否认,只淡淡地垂眼望着他,眼中染上无趣的倦怠——哦,原来那男人叫秦羽啊。
“是你害秦羽出车祸的,对吧?!你搞的事,对吧!你真恶毒……即鹿,你真恶毒!”祁然带着哭腔,喉咙沙哑地质问。
听见这句话,即鹿脸色霎时变了,布满yīn沉和憎恨,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眸中寸寸成雪,紧紧盯着躺在chuáng上的人,眉梢微挑,突然笑了,缓缓道,“我、可、没、有、碰、他。”
“你!”祁然气极,腰上术后创口又要撕裂一般剧痛,咬牙切齿,“因为段哥看不上你,所以你恼羞成怒了是吧?!我告诉你,要是他知道这件事,你就等死吧!”
“该等死的人是谁?”即鹿偏头,温和地笑着,伸手,屈指抚过祁然冰冷的脸颊,“占着段哥的青睐,还要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有这么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