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嗡嗡作响,即鹿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洁白的地毯,狠狠掐着掌心,qiáng迫自己不再去看那样刺激的画面。
胸口剧烈起伏着,如同插了一把刀子一样抽痛不已,窒息感一波一波席卷而来,bī得即鹿眼前发黑。
即鹿一言不发、láng狈不堪地躲进卧室,就好像自己才是做错事的人一般。
今晚,段从祯让他跟别的男人上chuáng,却将另一个人带回了家。
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指尖划破皮肤,bào露在空气里,刺痛无比。
失神地坐在地上,即鹿匆匆从衣柜的口袋里摸出药瓶,吞下两粒,埋头在臂间,静静等着急病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是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听见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即鹿吸了吸鼻子,从手臂里抬起半张脸,望着段从祯俯身从地上的冰袋里拿出两瓶啤酒,看了他一眼。
即鹿又把头埋下去,缩得更紧了些,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四周一片寂静,即鹿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脖颈突然一凉,即鹿吓了一跳,惊慌抬头,入眼就是段从祯居高临下睨着的眼神。
手里捏着啤酒瓶的颈,段从祯开玩笑似的看着他,见即鹿肩膀都被冰得颤抖,微微皱眉,手腕稍顿,还是把酒瓶收了回来。。
“去chuáng上睡。”段从祯说。
即鹿一如既往地温顺点头,却没有说任何话,目光仍然呆滞无神,躲闪着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段从祯眼睑微敛,眸中稍稍黯淡,看着即鹿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快。
用力将酒瓶杵到chuáng头柜上,段从祯沉声开口,“怎么?他对你不好?”
怔忡刹那,即鹿才反应过来段从祯说的是今晚跟他上chuáng的那个人。
即鹿垂眼,摇摇头。
半信半疑地皱眉,段从祯一眼看见即鹿白皙手臂上的抓痕,顿时微微睁大眼,“他打你了?”
“没有。”即鹿反手抓住段从祯的衣袖,连声解释,“他没打我。”
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脸色憔悴的男人站在门外,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微微顿了顿,而后有些gān涩地开口,“段哥,那我先回去了……”
段从祯回头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男人无措地在门口杵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他没打你?那你这伤哪来的?”段从祯声音到底还是软了些,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他没打我……”即鹿望着段从祯生气的表情,顿时眼泪就出来了。
既然他要把自己往别人chuáng上送,为什么还要关心自己有没有被人伤害呢?
“那你哭什么?”段从祯语气不善。
他最烦别人哭,哭又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让别人跟着不舒服,自私至极的行为。
即鹿被冰冷又愠怒的声音吓得抖了抖,绞着袖子站在原地不敢动,仓促地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gān净。
“行了行了,别擦了。”段从祯伸手,猛地把他手臂拉下来,看他揉得眼睛通红,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虽然段从祯并不是很在乎谁看上了即鹿,又是谁跟他上chuáng,但涉及bào力层面,那就不一样了。
打了他的人,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而且,不两情相愿的,qiáng迫性质的性/爱,他很看不起。
如果李捷真的打了他,那段从祯是断不会什么都不管的。
即鹿抓着他的袖子,嘴唇颤抖,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我不想跟别人做……你别让我跟别人上chuáng……”
也不想你跟别人上chuáng。
这句话即鹿咽了下去,没敢往外说。
段从祯倒是难得愣住,盯着即鹿看了好一会儿,才“啧”了一声,稍显不快,“那我又不知道。你当初在酒吧不是很轻松就跟我做了吗?换个人也一样吧?”
“那不一样!”即鹿错愕地抬眼看他,眼神恍惚又茫然,无措地摇头,“你跟他们不一样……”
段从祯果然以为他是那种人,随随便便就能跟人做的人。
但他真的不是,他从来都只愿意跟段从祯上chuáng。
望着男人湿润又低垂的睫毛,段从祯深吸一口气,烦躁地叹息,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出卧室。
过了一会儿,段从祯拿着毛巾回来,把人推到chuáng边坐下,替他擦头发。
柔软的毛巾罩在头发上,即鹿微微一愣,轻讶着回头看他,“段哥……”
段从祯大手覆在他的头上,又把他的脑袋转回去,给他擦gān头上的雨水,才掀开被子把人团团裹住,“睡。”
劲瘦的手臂把人圈住,温暖又安全,即鹿一时恍惚,战战兢兢地等了一会儿,发现段从祯没有离开的意思,顿时有些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