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呆呆楞楞地坐在地上,任由思绪飘散。
不知道瑞士现在是什么时间,段医生是不是已经吃过午餐,在休息了。
段从祯一般会在午餐之后小憩一下,不去chuáng上,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什么时候工作累了,就顺手放到一旁。
每次都不记得盖毯子。
即鹿就在旁边悄悄看着,估计着大概是睡熟了,才小心翼翼过去帮他盖被子。
即鹿喜欢看着他休息,因为睡眠中的段从祯像是漂亮的玩偶,五官利落,带着淡淡的疲惫,眉眼却是那样柔和。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看上去惬意又轻松。
他也想悄悄吻他,可从未有过那种胆子。
夜色落下的时候,客厅传来窸窣声,即鹿眼睫轻颤,心里有些佩服李捷的毅力了。
他以为李捷那么久不回来,是不打算回来了,没想到到底还是来了。
凭良心讲,他还是很感谢李捷的,虽然即鹿不能爱他,却也不代表一点都不懂感恩。
李捷这次本来只是来家里拿资料的,大可甩手不管,却因为担心他而留了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视频会议的效果。
即鹿很感谢他,真的,但也只能止步于感谢了。
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会还的。
他不会让别人白白对他好的。
脚步声回dàng在客厅里,即鹿懒散又疲惫地偏了偏脑袋,只觉得沉沉的,不是很慡快,gān脆安稳靠着,等着那股莫名的隐痛过去。
脚步声并未走近。
突然,黑暗里传来刺耳的铃声,是李捷的手机。
即鹿眨了眨眼,回了头,盯着杂物间的门,耳朵也悄悄竖起来,想听听是不是段从祯给李捷打电话了。
脚步声一顿,而后走了两步。
铃声断了,电话被接起。
而后是略显沙哑,慵懒又散漫的男人的声音。
“啊……找李捷吗?他手机没带,请问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声音隔着紧闭的门传来,即鹿一顿,瞳孔都难以置信地颤了颤。
屋外,声音还在继续。
“嗯,我会替您转告的,不必担心……专门打电话来,真的麻烦您了。”
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地板上,即鹿望着杂物间的门,jīng神高度集中,生怕漏掉一点声音,心脏跳得飞快。
过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
而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
段从祯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夹杂着钥匙轻点在墙面的细碎声响,越来越近。
“嗯……我的斑比在哪来着?”
第40章“因为我喜欢看他受折磨”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朝着杂物间来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同自言自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喜欢斑比,就像喜欢美酒……要先在地窖里锁上十年才好。”
闻言,即鹿眼眸轻颤,重重咬了一下嘴唇,喉中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他想,段从祯的研讨会一定进行得很顺利,否则他不会一回来,就对自己笑。
钥匙插入锁孔,缓缓转动,接着,紧闭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即鹿垂着眉眼,眸光染上一点亮色,紧紧盯着越发明亮的缝隙,慢慢抬起头。
段从祯缓步走进来,垂眼睨他,却在门口停下,并不靠近。
即鹿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过来,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措地磨蹭着粗糙衣料,舔了下嘴唇,轻声喊他,“段哥……”
男人垂眼睨他,眸色黯淡,逆着光,五官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
即鹿被他这一声激得心神dàng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从祯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只觉得好笑,慢慢屈膝蹲下,与他平视。
“知道错了吗?”他问。
话语刚落,即鹿眼中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嫉恨,想起他是因为什么被段从祯锁在这里,不由得握紧了拳,垂着眼不说话。
他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了。
即鹿声音gān涩,却仍带着一点冷硬的执拗,“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他无法接受段从祯遭遇背叛,这比他自己被欺骗更令人厌恶。他甚至可以接受段从祯永远不会爱上自己,也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玩弄和背叛。
男人没说话,仍旧淡淡地看着他。
即鹿盯着地板,膝盖有些发痛,声音又低又沉,“段哥,祁然真的不是好人,你别再爱他了。”
“你喜欢谁都好,不要再喜欢他了。”即鹿哑着声音劝,像是压上了全部的力气一样。
房间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段从祯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即鹿以为他又要生气的时候,男人抬手,抽出纸巾在他脸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