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夜没睡,听见卧室门打开的时候,整个人觳觫一怔,手脚冰凉。
微微睁了眼,看见窗外曙光微亮。
即鹿皱着眉,面前男人在chuáng边驻足,俯身在chuáng头柜上放了一杯水,再无动作。
许久,才有低沉冷淡的声音自头顶落下,“醒了?”
即鹿脊背一凉,用力咬牙,qiáng自镇定下来,装作刚刚清醒,压着声音撒谎,“嗯……做了噩梦。”
“什么梦?”段从祯淡淡低睫看着他,居高临下地发问。
即鹿喉结滚动,抬臂挡住眼睛,哑声说,“梦见他们找到我了。”
段从祯什么也没说,只听得见微不可闻的呼吸声,缄默地盯着他,目光深邃,晦暗不明。
即鹿不敢频繁与他对视,怕他看出自己在撒谎,片刻,才试探着开口,“段从祯……我还是想看心理医生。”
段从祯抬了眼,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嗯”了一声,“看。”
“我还是想找梁许医生。”即鹿舔了舔嘴唇。
“找。”段从祯颔首。
即鹿看着他的眼睛,声音gān涩,“能今天就去吗?”
段从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
“为什么?”即鹿身躯一僵。
“因为我不想让你今天去。”段从祯说。
“……”即鹿呼吸凝固,藏在被窝里的手缓缓攥紧。
段从祯脸色凛然,看上去冷静而危险,他在chuáng边坐下,摸了摸即鹿额头,“我今天有事要忙,你能乖乖待在家里吗?”
“嗯。”即鹿贴着他掌心点头,眼里带雾,温顺得不行。
段从祯有点心软,低头亲了亲他,“乖。”
被他抱着,即鹿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心脏跳得飞快,又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
“段从祯。”即鹿抓了抓他的手。
“说。”
“你上次庭审……”即鹿顿了一下,试探道,“结果是什么?”
段从祯轻笑,眉目间都是轻蔑,带着天生冷然,“我都回来了,能是什么结果?”
即鹿没说话了。
看男人竭力忍下失望和无奈,段从祯到底是松了口。
“审判结果是无罪。陪审团全票通过。”
即鹿微微阖目,声音平静,“是吗?”
“当然。”段从祯勾唇,“毕竟我是无辜的。”
即鹿不再说话。
段从祯并非无辜,能得到陪审团所有人的无罪投票,必定是手段狠戾。
段从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那些陪审员还有家庭。
“好了,故事听完了,该睡觉了。”段从祯低头看他,掌心变出一粒药丸,递到即鹿唇边。
“……这是什么?”即鹿微微躲闪。
“安眠药。”段从祯淡淡说,“能让你不做噩梦。”
“我不想吃。”即鹿微微睁大眼,轻轻摇头。
“乖。”
段从祯并不听他说话,抬手掐着男人下颌,将药丸塞进去,端起水,灌入他口中。
即鹿险些呛到,抓着他的手腕,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看他乖乖吃药,段从祯眉眼温和些许,奖励似的在他唇上亲了亲。
段从祯垂眼望着他,许久,才缓缓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轻语,“斑比,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耳边声音低沉,带着请求意味,格外旖旎撩拨,即鹿一个恍神,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即鹿抬眼,入目就是段从祯凝视他的眼神,分明带着柔情和笑意,却让即鹿不寒而栗。
“段哥……”即鹿瞳孔收缩,面带惊惧。
“斑比,”段从祯只盯着他,薄唇张翕,声音冷冽,“抱我。”
即鹿抿着唇,喉咙gān涩无比,被他盯得心脏都是颤的,许久,才颤着手臂撑起身躯,缓缓伸手勾住男人脖颈。
段从祯垂眼,抬臂轻轻将他抱住,掌心轻抚男人单薄脊背,近似温柔地拥抱。
并不说什么,即鹿僵硬地抱了一会儿,缓缓退开。
段从祯轻轻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即鹿有些警觉地看他,还未反应过来,身躯被箍着,抱在段从祯肩上的手腕突然被握住,接着腕上一凉,覆上冷硬触感。
即鹿一阵心悸,当即意识到那是一副手铐。
段从祯面色冷淡,虚虚环抱着他,利落地将他的手锁在chuáng边,末了偏头轻吻即鹿耳侧。
“段哥……你gān什么?”即鹿睁大眼,用力抽手,却怎么都挣不开坚硬镣铐。
段从祯怜惜地望着他,看他眼中惶恐,面色僵硬,微微垂了眼,语气颇为惋惜。
“真抱歉,斑比,我不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陪审团全票无罪”:剧情需要,此处借用英美法系的陪审团制度。
再提醒一下本文三观【不会】很正,并且本文设定不使用大陆法系,请千万不要代入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