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看了他一眼,男人纤长手指拨动莹润的玉坠子,摇晃着,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眼眸稍敛,闪过不易察觉的玩味。
“没有。”段从祯说着,收回了视线,“我没有那么闲。”
“那你是怎么知道以前给青爱供餐的是这家店?”即鹿瞟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继续玩坠子。
“后来知道的。”段从祯说。
“什么时候?”即鹿问。
段从祯微微皱眉,偏头看他,“我在接受审问吗,警察先生?”
即鹿抿了抿唇,不再说话,缩了一下肩膀,仰靠在副驾上,望着车窗外的天空。
回到房子,即鹿没有跟着段从祯停车,走到楼下,习惯性抬头,突然看见房子里灯亮着,还没多想,阳台走过一个人影,恰巧低头,与即鹿四目相对。
微微一愣,即鹿皱了眉,突然想起那天给段从祯打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
那人看见他,也有一瞬的迟疑,很快恢复过来,转身回了客厅。
走上楼,即鹿垂着眼,还没抬手开门,大门像是有感应似的打开,门边站着刚刚的男人,侧身给他让路,示意他进来。
“段医生呢?”他探头看了一下即鹿身后空dàngdàng的楼梯间。
男人开口的一瞬间,即鹿就辨认出这个声音他听过。
他给段从祯打电话,是这人接的,说段医生在洗澡。想起以前的事,即鹿一时有些烦躁。
看都没看他,即鹿淡声答道,“停车。”
“哦。”沈长风点点头,在他身后关了门。
望着即鹿走向沙发,俯身拿了一个苹果,沈长风倚着玄关柜,好整以暇地打量面前这个人。
男人眼眸低垂,眼型是温和的鹿眼,虽然面色颓然疲惫,眼底那种淡淡微芒仍然可见,看上去格外诱人。
他俯身,双肘撑在膝盖上,手臂和肩背处所覆的单薄肌肉随着动作露出,贴在透光度良好的衣料上,若隐若现,蕴着力量美。
眉梢微挑,沈长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心思一动。
即鹿自然是注意到了这男人自他一进门就追着他的目光,却并不打算搭理,低着眼,摸出段从祯送他的短匕,拿了苹果开始削皮。
这把匕首要比他以前用过的都要锋利,几乎到了chuī毛立断的地步,明明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刀柄上的雕花都有些磨损,刀刃却仍然锐利。
虽然并不想说,但即鹿有些喜欢这把刀。
“那个,”沈长风开了口,略显迟疑,“即……鹿?”
听他叫自己,即鹿动作不停,仍然看着手里的苹果,声音冷淡,“怎么?”
沈长风抱臂,指了指他手上的刀子,“最好还是不要用这把刀削苹果。”
“怎么了?”即鹿淡淡笑了,讥讽道,“怕割疼了它?”
沈长风微顿,倒是被他忤得说不出话来,这男人明明看着很是温顺,周身看不出一点尖锐锋芒,居然说话三句有两句是冷冰冰的夹枪带棍。
扯了扯唇角,沈长风说,“那把刀是古墓里出来的,虽然经过处理,但到底是重金属,毒素没办法完全祛除。拿来收藏,裁裁纸还行,进嘴的就别用这个切了。”
“而且……”沈长风顿了一下,继续说,“这种刀子万一割到人,也挺容易感染的。”
闻言,即鹿手腕微顿,冷冷皱眉,“你怎么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啊……”沈长风咬着手指,慢悠悠地说,“因为这把刀是我带给段医生的。”
话音落下,即鹿这才抬了头,第一次看清这男人的样子。
十分年轻,不过二十二、三岁,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桀骜,眼神有些jīng明讨巧,看样子很会说话,会哄人开心。
也难怪段从祯喜欢。
目光扫过沈长风的脸,即鹿眼神微顿,不确定似的眯了眯眼,才看清他脸上的痕迹。
是伤。
他太确定了。这段时间他见过无数的伤口,绝不会看错。
沈长风嘴角有伤,脸颊上也带着一片片的结痂痕迹,额角贴着消毒棉,被额发挡住,不仔细看容易忽视。
即鹿一愣,突然想起韩朔的莫名伤痕。
“你可别误会,”沈长风丝毫不在意他打量的目光,懒懒解释,“我是只想讨段医生开心,少遭点罪罢了。我可不是喜欢他才给他送礼物。”
即鹿轻笑,“铿”一声收了刀子,唇角勾起轻蔑冷讽,“只可惜他不喜欢,还转手送人了。”
“谁说的?”沈长风痞痞地笑,仰头睨他,“我看他挺喜欢的嘛。你喜欢他就开心了,那我这份礼物也没送错。”
即鹿没再搭理他,起身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jiāo谈的声音,大概是段从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