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紧,你们一个人对付不了沈家的贼子!”王奶妈想到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浑身发抖,但咬牙硬撑,“我有嘴有脚,就算是万里,我也一定能找到小小姐的。我一个老太婆,还怕被人拐了不成?”
又打了个寒颤,只觉心慌的厉害,看看原本就普通的衣服,打定了主意,找见更烂更破的,也不带什么大包裹,越不显眼越好。
“小姐,你要保佑我找到小小姐啊。”王奶妈合什祈祷。
……
沈子晨等人的后事,只花了三十几两银子,却风风光光的,墓地墓碑用得都是上好的材料。在十几两银子能够买一亩上好田地的年头,这三十几两银子的丧礼,已经是大手笔了。
葬礼这一天,到了不少汝南郡的官员,汝南太守亲自赶到,认真的对张仪同道:“本官治下不严,蠹虫怠政,吾必给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一个jiāo代。”
胡雪亭瞅瞅汝南郡的大群官员,再瞅瞅态度温和,却带着俯视的张仪同,终于恍然大悟了。
“官二代!”
张仪同一定有一个了不起的老爹,身居高位,不是丞相,就是尚书,很有可能还是吏部尚书,天子老师什么的,所以明明只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连个官帽都没有,却带着大群的军中士卒。
看来原身老爹是想通过段家的某件把柄,抱张官二代的大腿,没想到段家心狠手辣,快手快脚的gān掉了他。
“唉,实力和野心不匹配啊。”胡雪亭叹息,原身爹娘很是勇敢,又爱护子女,是个好人,可惜,好人不代表智商就高,最起码的做事保密都做不到。
“人无完人,哪里能要求天下人,个个都像我一样聪明伶俐,美貌和智慧集结一身啊。”胡雪亭寂寞如雪。
小女孩蹲在她的脚边,睁大眼睛看着长叹的胡雪亭,悄悄挪到石介边上:“石叔叔,姐姐怎么了?”
石介站得远,没听见胡雪亭自言自语,抬眼看去,只见胡雪亭盯着远处的张仪同长吁短叹,顿时明白了,温和的弯下腰,对小女孩道:“你姐姐长大了。”
小女孩用力眨眼睛,更不明白了。
……
“你们慢慢来,我有事,必须立刻回洛阳。”张仪同道,胡雪亭和石介的伤势都很重,受不了长途颠簸,必须再将养些时日,但朝廷诸多事情在身,张仪同是万万等不得了。
胡雪亭毫不犹豫的点头,完全无所谓。
“不担心张某拿你们做诱饵,钓大鱼?”张仪同似笑非笑的看着胡雪亭,说不定他离开也是个圈套,故意诱骗贼人上钩,继续追杀胡雪亭等人灭口,然后他就可以抓个活口。
胡雪亭看傻瓜一样看张仪同:“破庙杀人灭口失败,傻瓜都知道,要么消息早已被人传了出去,要么就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毛要再下手?
闹出杀官大事,这附近的郡县还有不知道的?定然是处处严加提防,严守关卡,哪个白痴会跳出来顶风作案?”
张仪同笑着拂袖,马德!还以为能戏弄一下这个骄横的女孩子,没想到反而被她奚落了,转身跳上了马。
“仪同!”有手下急忙拦住了张仪同。
“何事?”张仪同问道。
那手下凑近张仪同,低声问道:“仪同打算如何安置胡雪亭三人?”
张仪同莫名其妙,还用问?老规矩啊,送到洛阳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遗孤院啊,难不成还带回我家不成。
“就是要带回你家!”那手下幽怨的看着张仪同,只觉张仪同实在太大公无私了,就没有考虑过一点点自家的好处吗?
“你的意思是?”张仪同还是没想明白。
“沈子晨的事情,必然是要满朝皆知的,留着胡雪亭在身边,搏个好名声,不好吗?”手下压低了声音,做好事不留名,固然是高尚,做好事留名,好歹也做了好事对不对,总比不做的好。
张仪同放声大笑,又招招手,叫过了胡雪亭。
“张某带你回家,而后大肆宣扬,张某对手下遗孤如亲子,可否?”张仪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盯着胡雪亭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一大群士卒盯着张仪同,只觉肝疼,这种事情,能当众说出来吗?能告知当事人吗?怪不得张仪同升官艰难。
胡雪亭认真的考虑,用力点头:“好主意!你得了名声,我得了实惠,双赢!”不管怎么看,张仪同家的条件,肯定比遗孤院要好。
作秀?作假?
水至清则无鱼,明明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没道理喊着道德口号,楞要选择双输。
“找一个洛阳人最多的地方,最好有某个朝廷大臣经过,我就大声的哀嚎,感叹遭遇不幸,对未来充满迷惘和绝望,然后故意要寻死觅活什么的,你就怒吼一声,有张某在,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袍泽遗孤,怎么会饿死冻死?有张某一口饭,就有你们一口粥!然后,我跪倒在你的面前,感动的哭晕了过去什么的。保证整个洛阳一天之内,就全知道你张仪同的大名和仁义,指不定皇帝就让你连升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