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不负众望,道:“张镇周替朝廷镇守淮南道,若是信了鬼神,只怕整个淮南将遍地寺庙矣!”想想当年有白痴皇帝,为了给佛教筹款盖庙宇,竟然玩把自己典押给佛教,要求朝廷拿银子赎人的把戏,张镇周要是开启了新的地上佛国模式,大随朝可未必顶得住。
民部尚书一瞅言语不对,很有要把张镇周就此打倒,踩上几脚的意思,立马不gān了。“公何时进了刑部,或者入了佛教,学了天眼通?区区一份奏折,岂能明断是非?张淮南向来稳重,以儒治国,岂是推崇鬼神之人?定是胡县令诬陷,必须严查!”
吏部尚书淡淡的瞅了瞅民部尚书,轻轻的一挥衣袖,道:“胡县令上书六部,吏部礼部兵部工部刑部,为何单独漏掉了民部?民部未曾收到奏折,为何就忽然对此事了如指掌,指责胡县令诬陷?是不是民部第一个收到了奏折,却因为某些不可告人之事,隐而不发?”
这种近乎市井无赖吵架的言词,让一群看热闹的官员激动了,继续吵啊,我们只管吃瓜看戏。
刑部尚书咳嗽几声:“以老夫之见,既然有官员举报上司,当然要严查……”
“严查也是吏部和礼部之事,关你P事?”礼部尚书冷笑,下级投诉上级,是吏部管;官员玩鬼神,那是礼部的事情,怎么都轮不到刑部。
刑部尚书笑:“装神弄鬼,伤人无数,自然是刑事案件,刑部岂能不管?”
胡雪亭的奏折中,有伤人无数?只怕是没有的。兵部尚书用力的点头,鼓励的看着刑部尚书,刚才没想到杨恕要拿这件事做文章,轻易的表态不gān预,实在是大错特错了,还好队友给力,愣是追回一分。
工部尚书反应很快:“房子塌了,我工部当然要插手。”你丫能随便找理由插手,我就不可以?
一群文武官员终于看出来了,胡雪亭的奏折未必是杨恕指使的,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小规模,甚至可以用毫无准备形容杨恕的手下的反应,但杨恕想要借起机会,搞倒张镇周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想想搞倒张镇周,换上一个杨恕的手下,甚至是杨轩感当淮南道总管,杨恕一家就有了杨并州,杨淮南,大随朝的地盘还有几块剩下?不对!杨恕怎么可能让杨轩感当杨淮南,杨轩感已经是右翊卫大将军了,由他当淮南道总管并没有将利益最大化,杨恕有的是儿子,说不定就是杨玄纵,杨积善什么的当了淮南道总管。
那是绝对不行的!
贺若弼立即表态:“自古断案,皆听则明,吾等不妨听一听张镇周的奏折,从长商议。”
李浑更积极一些:“以老夫之见,胡雪亭和张镇周各有牵扯,必须有朝中重臣参与调查,才能更加慎重,老夫近日闲着无事,当为国分忧。”
杨轩感笑了:“此等小事,何须诸公出马,我当为诸公分忧。”
一群大臣微笑,就你出马,还没走出皇宫,只怕调查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何须劳烦杨将军,这种小事,一个小吏足矣。”一大群官员反对。
……
傍晚的时候,各路消息汇总到了一群大佬的府邸。
“张镇周这个蠢货啊!”高颖长叹,这么点小事情,竟然发酵到了这么大,何必呢。
“堂堂淮南道总管,教训一个小县令,也是分内之事。”柳述道,什么停止派人啊,什么不调粮饷啊,都是上级压服下级的官场小手段,只要胡雪亭认个输,服个软,张镇周有了面子,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胡雪亭竟然大肆反击了。
“驳斥吧。”高颖道,既然只是两个地方官员互怼,那么按照规矩,挺大放小,朝廷发文驳斥胡雪亭,也是应有之意。
“高相,高相!”有手下飞快的跑了进来,“胡雪亭又上书告张镇周了。”
高颖肝疼,又告?
柳述问道:“这次告什么?”
“克扣丹阳粮饷,延误公事,以私废公。”手下苦笑,张镇周打压胡雪亭的手段还真的有点不上台面,低级的没话说,看来是根本没把胡雪亭放在眼中,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民部尚书苦笑,张镇周没有经历过“谈笑有鸿儒”,没有见识过登闻鼓案,没有经历过血洗洛阳,自然不知道这个只有十五六的女孩子的厉害,用对待只会吟诗和看帅哥的小女孩的不屑一顾的态度,自然就惹出了麻烦来了。
高颖皱眉深思,这一次的奏折,其实同样伤不了张镇周分毫,胡雪亭这么瞎搞,有什么用?
“有用!”司徒府中,杨积善大声的道。一群人鼓励的看着杨积善,想做谋士,可不是那么容易。
“胡雪亭想要的,就是哗众取宠!”杨积善道,或许这个词语用得不太对,用吸引眼球更对,但大致方向肯定没错。“胡雪亭得罪的人太多,没了我司徒府的保护,天下谁人不能取其性命?胡雪亭不吸引众人的眼光,至于公众之下,指不定就被某个小小的刺史一纸公文,下到大牢,冤死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