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挤!”有人大喊,一只胳膊已经探到了大门之内,但其余身体却怎么也挤不过去。
“快逃!不要挡路!”后面的人厉声怒吼,都到了门口了,为什么前面的傻bī挤成一团,堵住门口?
“你倒是进去啊!”有人奋力的推前面的人,其实也不是他推,而是他的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人奋力的挤,造成了qiáng大的推力。
“啊!”有人惨叫,左右的人死命的挤过来,让他无法呼吸。
“枪阵!快列队!快组织枪阵!”李神通怒吼着,扯着每一个他能抓到的士卒,一个耳光甩过去,然后又去扯另一个,却怎么也无法组织起能够抵挡骑兵的枪阵。
“将军,我们没有长矛!”某个副将泪流满面,谁都以为西突厥人是援兵,马上就要一举灭掉了王世充的军队,在李建成就要跪在地上喊突厥爸爸的伟大时刻,又有谁会带着有恶意的笨重的长矛呢?陇西军民在营地外的几万人中找不出五百支长矛,还零零散散的在各处,这个时候怎么组织的起来?
“骑兵跟我上!”李孝恭厉声道,身后几十个骑兵应声上马,却茫然的看着李孝恭。大量的陇西战马都在军营中,就凭借他们几十骑,面对已经冲锋的五千突厥骑兵说送菜都是往大了说。
李孝恭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这是螳臂挡车,但是怎么都要试试。
刘文静猛然扯住了李孝恭的战马缰绳,厉声道:“快带建成离开这里!”李孝恭猛然清醒,翻身跳下了马,扯住依然在发呆中的李建成,用力推上了马背:“建成,快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李家这回输了,但只要李建成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
李建成茫然的看着李孝恭,双目无神。李孝恭用力一巴掌打在李建成的脸上,厉声道:“去陇西百姓大营!去开荒大营!”
与王世充安营对垒的只是陇西拼凑出来的数万军队和数万民夫,并不是陇西所有人口。陇西所有百姓尽数西迁,一路内讧的,饿死的,被杀的,流失的,迷路的,被大随俘虏的,逃走的,七折八扣下来,依然有七八十万陇西百姓,如此巨大的人口怎么可能安营立寨与杨広的追兵作战?这些普通的百姓都被安置在了十几里外的数十个开拓营地中。
只要李建成逃到了开拓营地,七八十万百姓就是七八十万个拿着长矛和木棍的奄奄一息的快饿死的战士!就算这些垂死边缘的百姓不怎么堪用,至不济李建成也能逃到其他地方再考虑东山再起。
“你将战马给了我,你呢?”李建成看着李孝恭,惨然问道。
“天下可以无李孝恭,却不能没有李建成!”李孝恭厉声道。
刘文静看着临死前互相友爱基情满满就要滚chuáng单的李建成李孝恭二人气得手都抖了,你丫再找小兵让一匹马来会死啊!你丫再bībī,突厥人的长刀都砍到脑门上了!
……
大随王世充部的军营中,一群大随将士捂着心口,只觉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原来五千铁骑冲锋的威慑力是如此巨大啊,地面都在颤抖!
“骁骑卫能够击败突厥人真是厉害啊。”有士兵喃喃的道,百年来中原一直吊打突厥,不靠近边关的中原人从小就觉得突厥人就是一盘菜,也没觉得骁骑卫屡屡nüè东突厥十万铁骑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今天才知道骁骑卫“天下jīng锐”四字之重。
“打啊!杀光那些叛逆!”有士兵挥舞着胳膊,狗咬狗,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快调集长矛手!弓箭手准备!”王世充脸色铁青,等突厥人破了李建成的大营,九成九的可能是继续进攻大随军营,必须早做准备。
营地内士卒们慌张的整队,竟然还有人撞在了一起,王世充脸色更差了,唯一的安慰就是与李建成僵持了许久,双方考虑到长期作战的可靠和安稳,都选择了传统的木头营寨,而不是毫无成本的泥土长城。有结实厚重的木头营寨在,怎么都能在突厥铁骑包围下坚守数月的。
五千突厥铁骑顷刻间就到了陇西营地外,箭矢如雨,陇西士卒的惨嚎声四起,偶尔有奋勇的陇西士卒奋力避过箭矢,扯着突厥骑兵滚落下了马鞍,在地上奋力扭打厮杀,或被后续的马群踩成肉泥。
“将军!”李玄霸猛然扯住了王世充的衣袖,放声大哭。“将军,现在可知道我太原李家没有勾结突厥人了?我太原李家是真心归降圣上啊!”
王世充用力甩袖子,从眼前的结果看,他真的有些半信半疑了,难道李建成真的穷途末路之下打算投降杨広,却被其他人出卖了?他在陇西军中寻找着李建成,若是李建成死了,那就证明李建成没有说谎。